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得有点可怕，可怕的很寂静，寂静得抬头看不见星星月亮。
我一个人，在这一个地方的一颗棉花树下，站了十五分钟，但我还是等待了，10年。10年里，是我第一次出现在这不属于我的地方。
10年前的这一天，她从学院的假期，回到着她长大的地方。10年前的这一天，是她的生日，今天也是。
而10年前的这一天，我没有伴她度过她18岁的生日，这一天，我知道，也是不可能的。
10年了，一直都没有联络她，一直都没有勇气。只是，我没有把她忘了，她的样貌，甚至脸上每一张表情。
10年里，我只晓得按她的号码，按在电话上，按在脑海里，却从没有再打过给她了。
她的这一个生日，我不得不打给她，我在10年的礼物里，留下了，我的誓言。
“我深深的需要你，十年后的我，会随着时间而更想你，那时，你会接受我吗？”

按下了她的号码，把电话靠近耳朵，把她的声音更靠近我的心。
她电话号码没改变，只是我没有抱太大希望。
“喂？”她的声音原来也没变，她还记得我吗?
“...”我没有勇气应她。
“哈啰！”她有点大声了，她好像真的没变。
“嗯...喂？”这是10年里，我对她开口后的第一句话。
“你是...谁？”她没有认出我。
“嗯...是我...”我的手，在颤抖。
“你是...”她似乎有点印象了，对我的声音。
“唯慨。”我说出了我的名。
“...”她静下来。
“...”我也只好静下来。
“嗯，什么是？”她还是很冷淡，对我，10年了。
“生日快乐。”我只能这么说。
“谢谢。”心淌血的声音，我大概是听见了。
“你的生日，开始了几分钟？”10年前，我问过她，还有几分钟是你的生日。
“九分钟。”10年前，她也是这么答我。
“你介意吗”也是当年的问题。
当年她问我介意什么，这次没有。
“我霸占了你生日的这几分钟。”
“...”她没给我她曾给我的答案。
“你可以下来吗？”我在她住处不远处。
“什么？”
“我在公寓下。”
“你...”
“嗯。”

很难相信，她会下来见我，她真的会下来见我。或许，这是现在的她和10年前的她的分别...我在傻笑...
我很肯定，深深肯定，10年前要求她下来，她是绝对不会的。
当年的她，很可能会破口大骂：“Uncle，你知道现在几点吗？你睡不着别来打扰啦！！”或者“你变态啊？要我从这么高走下来！”也许有温柔点的：“我很累，有什么是明天再说吧！”
我没把她忘了，就算是她说话的方式。

电话响了。
“我在入口处。”那可以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毕竟已经很夜了。
“嗯，我过去。”我回她。
“快一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知道了。”
电话挂了。

真如我可以预料的，我的心跳会很快，10年了，未曾改变。

“嗨”我只能这样。
“嗯，很久没见。”她好像没有笑容。
“生日快乐。”
“你已经说过了”
“嗯。”
“唔。”
“十年了。”我望了手表，一眼。
“对。”
“...”我们重复当年的对白。
“...”当年的对白是沉默。
“你还好吗？”
“唔。”她只是点点头，眼睛望向，另一边。
“我没有准备礼物。”我不知道，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没关系。”她微笑着摇头，是没诚意的微笑，也是不介意的表情，视线还停留在另一边。
“你...还记得十年前的礼物吗？”
“...”她把疑惑的视线，停在我眼前。
“...”我等她想。
“星星？”她想到了。
“嗯，你看到了吗？”
“什么？”
“每一颗星星里的字。”
“里面都有字？”她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惊讶。
“...“她摇摇头。
“...”我把一个还算是笑的表情，挂在脸上。

原来她不知道，不知道我在每颗星星留的字条，原来她没看到我的誓言，原来这一个凌晨有点热，热得恐怖，热得连眼睛也想流汗。

“你生日了。”
“...”
“是28岁吧?”
“...”
“生日就真的要让自己快乐。”
“...”
“有人替你庆祝吧？”
“...”她点点头。
“家人？”
“...”她摇摇头。
“哦？”
“是未婚夫。”她的答案。
“他等着你吧？”我笑的表情更难看了。
“...”她又点头了。
“嗯，祝你幸福。”
“我得走了。”
“嗯。”
“拜拜。”我没说再见，毕竟拜拜和再见是不同意思的。

她没说任何话，转身走了。
她真的走了，我累了，等得累了，十年。

X X X

昨 晚 我 看 星 星
星 星 們 都 哭 了 …
眼 淚 洒 在 我 家 院 子 里 ...
也 洒 在 我 心 裡 …
它 們 說 ，妳 很 久 沒 找 它 們 說 心 事 了…
妳 是 不 是 不 喜 歡 它 們 了…
星 星 要 妳 一 直 守 護 它 們
也 要 我 一 直 守 護 著 妳…
原 來 星 星 都 把 我 當 成 了 妳 的天 使…

（我记得你当年说过：“是的，你就是那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