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血鸚鵡
血鸚鵡,又叫做紅財神、財神魚、鸚鵡魚,是橘色雙冠麗魚(紅魔麗體魚,Amphilophus citrinellus)和紅頭麗體魚(Cichlasoma synspilum)的人工雜交魚,血鸚鵡並不是一個自然的物種,專產於臺灣。
在童年時期,有一陣子,血液裡流淌海水的父親迷上了養魚,於是家中在短時間內,出現了一個很大的魚缸,工人們很奮力地將魚缸給扛上了五樓,而我們晚上的休閒活動,也多了一項——逛水族專賣店。
第一次踏入店裡,撲鼻而來的是魚群身上的腥味,對小時候的我來說並不是很舒服,但父親卻樂在其中。坦白說,對什麼都不懂的我而言,很無聊,我在四周探頭探腦,在透明魚缸前穿梭,追逐一小群一小群豔麗的身影,突然在一個被蓋起來的塑膠盒前停了下來,當時的身高並不高,離紅色的塑膠盒很近,我可以聽到一股細碎的聲音,我猶豫、疑惑地停在塑膠盒前,在一旁口沫橫飛向父親推銷的老闆,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很開心地打開蓋在紅色塑膠盒上的木板,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的麵包蟲,正蠕動著,發出細碎的聲音,老闆抓起了一小撮麵包蟲,丟入旁邊的魚缸,裡面有一尾悠游自在的紅龍,毫不客氣地吞下落在眼前的美食,我依稀記得老闆在向父親炫耀這尾紅龍有多昂貴,父親好像也在和他辯論著,但我卻在一堆麵包蟲面前感到一股小小的震撼,聚集且擁擠的生命,等著牠們的,只是一個又一個填不飽的腸胃,這樣的震撼,一直無解。
父親決定買了幾尾血鸚鵡回家養,從原本的三隻,漸漸地多到十幾隻,母親對於父親的養魚行為不置可否,畢竟照顧的都是父親。樂的卻是我們這些小孩,趁著父親不在的時候,丟下一堆飼料引著魚群的互相追逐是我放學後的樂趣。豔麗的血鸚鵡其實很凶猛,父親買了一堆花市撈魚遊戲裡的小金魚,當然不是為了要養,而是要增加血鸚鵡的活力,所以在魚缸裡常發生傷害案件及命案,都是一些殘缺不全的小金魚,以及一些浮屍。每當出太陽的時候,也是父親最忙的時候,父親利用鏡子的反射,將太陽光一道一道接到位在餐桌旁的魚缸裡,提高魚缸的溫度,讓血鸚鵡的血色更加的豔麗。
血鸚鵡產卵了,為此父親興奮不已,像個孩子般。父親期待小小的魚缸裡塞滿更多的血鸚鵡,他的腦海裡彷彿有了小小血鸚鵡悠游魚缸的畫面,於是他又添購了隔離用的網子,將魚卵和成魚分開,因為成年的血鸚鵡會吃掉那些還沒有孵化的魚卵。時間一天天過去,父親興奮的神色也一天天減少,因為那些魚卵一個也沒有孵化,取代興奮的,是納悶的神色,於是血鸚鵡們一年又一年產卵,父親興奮與納悶的神色也不停交替著,直到我們搬離了五樓的住處,換到了新家,那些血鸚鵡們似乎也易主了。
一直過了很久我才知道,原來,血鸚鵡所產的卵,是不會孵化的,父親知道嗎?知道他在等待的,是一個永遠不會有結果的結果,我始終沒有問,答案也永遠不會出現……
一心所嚮往的艷麗幻影,或者該說是憧憬,結果並非都能心成。這也許就是迷戀永無法停止的原因吧?
血鸚鵡所產的卵,是不會孵化的~那小魚怎麼來的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