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金
近午看到未接來電,是先生打的,回撥「找我有事?」腦中浮現他應該會說「今天我請假,想到哪吃飯?」
他說「下星期一起陪媽媽看醫生,你把排好的行程取消。」
我喔了一聲「好」,掛掉電話我不訝異他的無感,反到是驚覺,21年了,今天是我們兩人認識21年的日子,朝夕相處這麼久,我心中的浪漫因子竟然還活著,生命力很頑強!
記得剛認識先生沒多久就過年,他回恆春老家,我則和一群朋友到恆春旅遊,跟他約在便利商店碰面,想像著,他身穿白色西裝,拿著一束紫色玫瑰花,像「千面女郎」裡的秋俊傑英挺的站在街角。
到了見面地點,只見一個熟悉的面孔,穿著白色無袖汗衫(一樣是白色),穿著短褲、拖鞋,手中空無一物的向四周張望,我在心中吶喊,天啊!我的祈禱老天爺是不是接收錯誤,我要的愛情故事是「偶像劇」不是「鄉土劇」。
遲疑著該轉身離開,還是尷尬的相認,朋友們會不會認為我鬼迷心竅,怎麼會認識一個跟我完全不一樣的人?我當初的擇偶條件是不穿短褲、拖鞋、不吃檳榔,竟然全中,只是完全相反,也太準了吧?現在回想,我還是很懷疑,當時怎麼有勇氣走過去。
相處後發現他沒錢、沒車、沒房,想像著我們的愛情,沒有滲進一絲絲「金錢」的雜質,是廿四K的「純金」,想著就覺得這段感情好浪漫、好崇高。
21年來,浪漫的期待,總以淚水滑過臉頰收場,漸漸的,結痂的傷口找到生存之道。總惦念著,他的務實,這幾年,沒有享用過高級餐廳裡的燭光晚餐,卻有一餐又一餐他親手烹煮的大餐;沒有住豪宅享受貴婦的待遇,卻依然擁有一雙細嫩的「手」,因為他說「你的手不是用來做家事的」;無法滿足我對文學的渴望,他給我全部的自由,讓我參加各種活動,有時接送、有時點一盞燈,等我回家。
他平日對我的寵愛,勝過各種紀念日的「胡思亂想」,浪漫,繼續昏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