Ｙ，我們是不是會一直存在
一直到我們用鰓呼吸的秘密被發現為止
那我們又要怎麼去尋找下一個水潭
我們沒有餘力跳躍
沒有餘力旋舞
沒有餘力刮開自己的鱗片
我們不停地溯游繁衍
只為了要應驗祖先的預言
而我們會繼續存在著的，Ｙ
一直到我們用鰓呼吸的秘密被發現為止

到時候我們就會蒸發
從這個不可知灰化到另一個不可知裡
你不會懼怕嗎Ｙ你不會恐慌嗎
當所有的面具被卸除時
我們將退化成為我們所吐出的泡泡
我們的鰭不會生長羽毛
所以沒有飛翔的選項
我們的鰭終究會剝落它們自己的鱗片
去滋潤這些漂浮的水草
而我們也會忘記了如何在水底前進
我們將拋下所有游泳的秘訣
我們將墜亡
墜亡成一碧用漣漪構成的洪水
墜亡成一潭映照在雲朵上的黑流

這些你一定都很清楚，Ｙ
你一定在笑我為什麼要贅述
大家都知道的水晶球預言
那我告訴你，Ｙ
我的害怕源自於我每日
往返於荇草間的路程
我感受到我的鰓正在一點一點的裂開
就像兒時在水底看見的瓶罐一樣
我的鱗片無法負載厚重的水壓
我距離水平面僅只有二十公分

Ｙ，你瞭解宿命和輪船之間的鏈結嗎？
我完全不懂　愚蠢如我只知道
如何分辨帶刺的蚯蚓和安全的蜉蝣
我還知道溯游時有座鐵灰色巨嶺
擋住歸鄉的路

Ｙ，請你告訴我
我們還存在嗎？
或是你要用婉曲的方式透露
其實我們的鰓　我們的鰭　我們的鰾
我們所有的秘密都被揭穿了

我們還存在嗎？
Ｙ，請你準確地回答我
姑且不論我們用鰓呼吸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