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2-19 12:46:00阿爾罕

LETTER

我的世界過於孤寂荒蕪貧血,於是不敢輕易帶人進入及堅決挽留,這種自以為是的體貼,也許這是我對朋友、家人、乃至身邊每一個人都沒有強烈獨佔慾的原因吧。

被人問到:「你有最好的朋友嗎?」、「有人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嗎?」常是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可悲的是我並不悲傷惆悵,彷彿一件不值得考慮深思的小事。常常思索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沒有辦法與人建立「正常」關係的呢?小學時大家都玩過誰跟誰好誰不跟誰好的遊戲,我也曾是其中汲汲營營的一分子;也曾經為了好朋友有了另一個似乎更為要好的「新人」而心生妒嫉。當然更曾經認為人生得某知己便已無憾、可以將一切全都托負給某人無需擔心……。

那時我似乎仍懂得「任性」、「依賴」是種天經地義的行為。真的完全想不起來世界什麼時候開始歪斜,心什麼時候開始破損,終於到今日的疏離與冷漠。

噢,我很愛很愛大家。

首先是小A。先提她的原因是她在我的高中生活中真的佔有太重要的地位。即使與她的生活圈、成長歷程、以及活動路線都少有重疊,與她的會面往往也只是信、禮物的交換,(偶爾幾次密度極高的)咖啡館長談。因咖啡而結緣,而我現在已不喝咖啡。

她極為美麗,內在與外貌都是。她是我高中時代的指引,或者說是參考點。很多時候我沒有自信,認為自己已經無法再堅持些什麼了,她的肯定與讚美對我來是是何其重要與別具意義。也是因為她,我的視野才開始更大更遠,甚至認為自己有權利去追求一些夢,即使看似不切實際與好高騖遠。

前些日子與她會面,是我上大學後的第一次見面。她說我有了改變,即使我並不懂她所謂的改變是指什麼。她的改變是極為明顯的,從前鋒芒畢露的稜角整個圓滑溫潤了起來,對我而言,她是更加成熟美麗了。

去了黑潮、女巫的店、總圖前的柔軟草坪,以及參觀未遂的傅園。很快樂,很有趣,很像大學生的行為舉止……。

我一直不敢回想那次會面的過程及細節,即使寫了《是夜》、《沈默的理由之二》以茲紀念,有些東西是我沒有勇氣去釐清陳述的。

上了大學,我看到了與許多人的(即將)分歧,或許也是一種預言。與小A也是如此,即使我仍不清楚我將來究竟會選擇什麼,但隱約感覺到有些什麼已經與從前不同了,也不會再回去了。只是一個乍現的預感,卻令我坐在腳踏車後座時幾乎流淚。不過,「再也回不去那個地方了」是我高三常用的詞,聽起來聳動,用起來習慣,最後只是像一種語助詞了。回不去哪兒呢?是回不去還是不願意回去?那麼有另外一個地方是想去/渴求的嗎……?

我的世界將有轉變,我也將會殘忍地質疑一切,我不再是那個純粹信任她的小K。即使我仍然如此尊敬喜愛她,只是我已無法看著她的背影前進,畢竟方向不同。

一直不願意承認這點,即使是現在已化成文字。不願意。


再來是REED、NAVY、MIDST。我高中時代最重要的朋友。

強調「高中時代」並非意味從此恩斷義絕,可以各自離開飛翔了。只是想將自己的人際關係稍微整理罷了。

從上了大學後就很神秘的MIDST起。忘了當初如何與她熟識了,只剩下那段日子裡常一起手牽手騎著車到處漫遊的回憶。我那長達(短暫)一個月的美麗時光就是因她而啟(順便一提,因某人殘暴的消失而結束),那一段無所疑無所慮的單純美好日子……。她也是個雙子,和我有極多相似點,僅管她光亮面比我強烈明顯。從前和她談過許多「議題」,那些日子所觸及的深度及廣度是我會珍惜的回憶。

每次見面都必須要負責講話演戲的NAVY。對她,我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了(笑)。只是一種極為單純的喜愛,就某方面來說,我可以放心地依賴她,因為她是我們幾個人之中最燦爛的一個,在她的光影下我可以放心歇息,不用擔心墮入永恆的幽冥。和她熟識也只是出於偶然的契機,不過相信這段友誼會穩定地維持下去。我對她無所求無所羨,相信她也是如此,弔詭的是,這也許是我們兩人之間最重要的共識。

至於同在台北的REED,令我不知該如何下筆。儘管與她距離最近,但卻是我最不放心的一個。並非過於誇張自己的老成,只是她對我而言過於單純坦率了,即使那些幽暗晦澀的過往,在本質上她卻美麗得像個孩子。也是個撿來的寶,能夠熟識是件幸運的事。詩寫得很好,最近可能因為某幸福狀態風格有點改變。我更喜歡的是散文,極細膩溫暖的筆法,和她整個人一樣。即使常自己悲觀地以為一事無成,其實表現的比現的比誰都好……。

(突然發現自己的語氣像個驕傲的傻父母……)

當然還有其他重要的窗口因某些原因沒有提及。有的是不適和在這個濫情之處多提,有的是另外一種的支持。




甜蜜第一部暫時結束。請期待冷血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