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9-06 11:44:07大狗

泰勞暴動有感-【帝國毀滅】的隨想


台灣勞工委員會主任委員陳菊辭職,並沒有降低高雄捷運施工單位虐待泰勞,以致引起暴動的風暴;相對地勢必將掀起更大的政治上一連串的合縱連橫,鬥爭與犧牲。陳菊的下台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

昨天坐在計程車上,司機跟我聊天聊到台灣的經濟景氣。當我們再各自陳述不同的角度與觀察時,這位顯然在公共論壇中沒有發言機會而相對顯得沈默(所以導致他在車上便可以暢所欲言的反效果),卻一下地就對我表明他絕對是資方的祭品。他對於過去公司沒有切實執行勞動基準法的事情耿耿於懷,本來我預期在統、獨上面我們應該會有所爭論的場面沒有出現,急轉直下地一致對於我們這個社會泰漠視勞工權益的這個議題,迅速地取得一致的立場。這讓在車上的將近半個鐘頭的時間,充滿了具有積極意義的討論:瓦不斷地想要了解他當時被資方對待的方式,並且深表同情;他也不斷地探詢我在這方面的看法以及意見。整個談話有趣而生動,並且非常符合目前台灣社會的現實階級生活狀況。

大學時代就因為學運的關係開始接觸工運。我始終有一種疼惜的感覺。其實台灣一直以中、小企業為主體的經濟活動模式。許多中、小企業的老闆,也是因為受不了國去真正資產階級的欺壓而出走,所以大家都有個「老闆夢」。但是常常沒想到這些老闆們要在自己當上老闆之後,才知道資產階級其實不好當。這些中、小企業的老闆們其實自己本身也常常有一大段經歷是含辛茹苦的被壓迫階級。尷尬的是,即使他已經因為資產或是工作能力已經近接到有產階級,但是在台灣的產業食物練之下,他只是比較自由的勞動階級而已。所謂「黑手出身,白手起家」,說穿了只是沒有領大企業薪水的利潤中心制的外圍組織領導,風險甚至還要自付哩!

至於真正在基層做事情的各種職位的人(反正你不是出資老闆的,就是勞工!),那更是可愛。無論如何加班不加薪,甚至沒有公會保障下,以非常低的薪資在社會底層生活,我們在做運動的時候,也沒有發現他們對於整個社會的抱怨。與其他許多國家的勞工階級比起來,台灣勞工除了素質高之外,更有著敦厚、憨直的特性。

相對於這兩種不同經濟地位的真正有產階級,其實目標是明顯的。在八0年代以後,他們聰明地從右派國民黨政權(從中國撤退到現在馬英九任主席,他們從來就不是勞工的朋友),攫取更大的政治勢力,所以身分已經不再只是各個企業主,甚至手中握有媒體、成為國會議員⋯總之他們的實力已經早就超過日常溫飽,而是操控整個國家經濟命脈,鏡而影響了整個國家的走向。只是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面,我覺得他們從來沒有任何絲毫改變。

改變什麼?就是對「人」的尊重。我們先不要想用社會最低責任限制的法律來觀察,因為對這些資本家實在也泰殘忍。只要有錢賺,他們什麼法律不破壞?什麼漏洞不鑽?只是單純第叢人對人彼此之間的敬重,從八0年代開始,到現在二十一世紀初的今天,我們並沒有見到多大的改變。

如果不是不把對方當「人」,我很難想像會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踐踏另外一個人至此。
勞動基準法在資本家的遊說團體及影響力之下,變成依業別,依企業主意願可實施,可不實施;資方惡意脫產倒閉,並沒有任何的相對制裁能力遏阻;在資本家控制的國家機器之下,對於失業勞工或是若是勞工的照顧,顯得軟弱無力。而這樣的台灣老闆,在中國也依舊我行我素,所以導致長期具有勞工意識的中國工人不適應,甚至引發對於台商的殺機;如果大家關心國際新聞,阿扁出訪中、南美洲時,竟然有當地勞工攔轎告狀,控訴台商的非人性壓迫。這些事情都發生在境外,現在泰勞在我們自己的土地上,我們可以看到國家機器如何放縱這些資本家如何剝削勞工:狹窄的住宿環境,骯髒的浴室,過重的佣金剝削,以軍事化的管理壓制,這些作為跟納粹集中營的方式有什麼不同?除了沒有執行死刑之外,我們在【辛德勒的名單】中,也見到類似的猶太奴工營。

半世紀前的教訓,台灣似乎沒有學到。

在看【帝國毀滅】裡,描述希特勒在自殺身亡前的兩週中的瘋狂行為:私底下是一個溫和有理的紳士;但是面對公領域時那種弱肉強食,優勝劣敗所謂進化論般的偏差觀點,導致他在做任何決策時,都以極右的方式解決。結果當然終歸失敗。可怕的是,社會上還大有人背書。這當然直接導致德國的戰敗,並且引發德語系社會深切地檢討。人權是普世價值,勞工人權一直是二十世紀有識之士、知識分子努力奮鬥的目標。

【帝國毀滅】中的暴君希特勒,就是不把他沒有接觸過的人當作人的典型。他認為殺害猶太人是歷史上的必須同時也是他的天責。這種非我族類都必須毀滅,那起碼放棄的想法,我隱隱地在八0年代開始,到現在二十一世紀初現在的台灣社會環境中可以見到。

在媒體中經常提到貧富差距的擴大,但是是怎樣的意義呢?這樣的報導,是希望大家更努力賺錢變成資本家嗎?還是我們應該更積極地關心貧窮是如何造成,以及我們要如何照顧這個社會上的各種弱勢,無論是在經濟上的、政治上的、教育上的⋯如果陳菊的下台會讓這些政黨中的政治人物,思考到這些非關統、獨的議題,而且深切地檢視在台灣社會中正在發展的資本家與勞動階級對立的嚴重狀況,並且正面地面對、解決,或許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