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17 20:04:40凱西兔

抗UV的日子〈4〉

天氣不錯的午後,百般無聊的我,推著點滴架,跟媽媽來到教學醫院後方的校園裡逛逛。

坐在籃球場旁,看著一群學生在球場上廝殺,叫好聲跟加油聲此起彼落,爽朗的笑聲,震碎了從病房漫出的死寂,微風輕拂,沖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瞥見不少人,或坐著輪椅,或撐著柺杖,或吊著點滴,在校園四處走動著,他們都跟我一樣,手腕上掛著一條綠色的帶子,上頭寫著自己的名字和病歷號碼。

老舊的校園漫著一片青綠,我仰頭,看見藍色的天空被遮了一半,那一棟鐵灰色的醫學大樓,彷彿籠罩著一層防護罩。奇怪的是,醫院應該是消毒最徹底、最乾淨衛生的地方,但我總覺得,它與一大團晦暗的死塵、病菌共同密閉在自己的防護罩裡。

而這僅存的半片天空,卻更顯乾淨,一片沒有污染的清新。逃離那令人窒息的堡壘,在這兒,我竟發現自己還有呼吸,以為自己又再活了一次。

太陽下山了,學生一一離開球場,媽媽催促著我回到病房,回去幹嘛!等那位未曾謀面的權威嗎?


※ ※ ※


早上七點多,我仍在睡夢中,幾天下來不事生產的像米蟲般賴在病床上,就算沒病也給悶出一身病厭厭的慘樣子。

住院醫生進來,向身旁的母親低語幾句,好像有什麼重大計劃正要進行著。後來才知道,因為血液的異常無法確定原因,必須抽骨髓檢驗看看是否有什麼骨髓方面的病變。必須事先準備一個保溫瓶用來存放檢體,如果檢查報告有異,就要趕緊將檢體送到北部的醫院進行更精密的確定。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當天,我就進行了抽骨隨的手術。與其說是手術,到不如說是「檢查」。不知道是我太看重自己了,還是醫院的設備太好了。本以為要去手術房或什麼檢查室做的檢驗,結果只是在護理站旁的一個小隔間裡,一張小小的診療台上進行,而進行的時候還不時有護士從門口進進出出,好像我佔用了他們的儲藏室。

執行的就是那位住院醫生,可能因為是兒童住院部的關係,他居然用抽小孩子骨髓的鑽子來扎我這個十六歲的高中女生,當然鑽得是不夠深。怎麼辦咧?因為局部的麻醉仍能讓我感覺到刺痛與酸楚,早就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只聽到他說了:「換另外一枝大人用的,重新再鑽一次!」

要不是我已經痛到快昏過去,早就爬起來罵髒話了。本姑娘屁股多大又不是不知道,竟然用小孩子的鑽子,害我還要遭受二次的鑽骨之痛!這次倒真是痛暈了。

一支又粗又硬鑽子,直往我的右臀上方鑽進去,我還可以聽到鑽子磨到骨頭後在體內所發出的聲響,也可以感覺到醫生將鑽子在體內左右晃動,不時會觸動到神經,讓右腳突然一陣酸麻。而醫生也似乎不急不徐地在找尋一個最佳的落點進行鑽鑿工程。

折騰人的手術總算結束,如果這稱之為手術的話。我還得用沙包壓著我不斷冒血的傷口,自己走回病房。躺在病床上,血已經染了整片床單,那當然,在我身上開了這麼一個洞,不痛才怪。但在我看來,整個過程就好像去護理站抽了一管血,只是這次的針比較粗而已,對他們而言。

稍晚,檢查報告就出來了。骨髓沒有異狀(那我不是白挨了嗎!?), 但這倒是讓媽媽鬆了一口氣。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穩,因為我的臀部下墊了一個硬邦邦的沙包。


※ ※ ※
美國黑金 2020-01-05 08:20:43

感謝分享!

http://www.yyj.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