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02 18:36:30五餅二酒

一樣的天空 兩樣心情

坐在澳門的機場候機室,這個國際機場顯得寒酸極了,有人隨處抽菸,有人大剌剌脫掉鞋子坐跨椅子,吃東西聲音與談笑一般大聲,我假裝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儀態萬千翻開新添購名字美得不得了「雪天使」的手提電腦,試圖記錄此刻這樣的心情。我盡量將背挺直,端莊高雅姿態美妙,儘可能的將廣告螢幕上,美麗獨身女子優雅形象展現,佯裝神采奕奕,一副預備跨過千山國度,飛越萬水境土,尋訪心目中的迦南美般地輕揚心情。

天知道,此時我風塵僕僕一趟路下來,由大岭山、橋頭轉陽江,造訪三家工廠,夜宿三家旅店,光是搭車時間就超過十小時,隱約還聞到自己身上的汗味,我頭痛欲裂肌肉僵硬,我歸心似箭疲憊不堪。這趟出差無預期地增加兩天滯留異地,撥亂人心擾亂腳步。

從陽江市搭上大型巴士,市區的天空如同台北的天空一般樣,灼熱的陽光一點不客氣直直灑下,市區的街道與台灣鄉間飛揚的塵土一般高,各種車輛橫衝直撞滿街爭道取路,坐在挑高的大型巴士上,有一種誰的喇叭大聲誰的車身夠大誰就先過的優越。車子很快駛離市區轉上『沿海高速公路』。沒有意料到週末的高速公路,來往車輛出奇的少,遙望對面車道好幾公里路也不見一部車,在我們這道往珠海的方向,筆直路面孤獨的只有我們這一部大車子。疲累的我,此時卻怎樣都閉不了眼,旅人的思緒被艷麗鮮明的陽光相映對的鄉間田野景致,拉的好遠好遠。

道路兩旁一望無際綠油油的農田一畝接過一畝,老舊農舍稀稀落落矗立在大片綠色土地上,看起來如此重要卻孤單,零零散散幾隻水牛懶散閑逸地搖動著尾巴,嘴裡咬嚼著乾草,彷彿已經與大太陽結成好朋友,彼此相依偎誰也不能甩掉誰。田園裡遙遙看見三兩農夫農婦,有打傘有戴斗笠,背僂襤褸的或除草或收成,太遠了看不清楚真正的作為,晴空乾淨的陽光普照,清晰可見他們黑銅的皮膚刺眼反射亮光,也或許是晶瑩的汗水。一排又一排的防風樹林綿延不斷,一段接上一段,從冷氣車房裡的窗口望出去,在風裡輕搖慢扭,在烈日下裝模作樣不停閃爍,我覺得那叢叢茂盛的葉子綠得很重很虛偽。

好久沒看過這樣大面積的綠地、清澈藍天、棉花團似的白雲,不自禁的心在飛揚,情也擴張。

凝望天空許久許久,這個國度的天空好清藍,大片藍天被朵朵白雲襯著,白雲沒有固定樣式,千奇百怪有純白有灰白,濃濃厚厚的有要跳進去沉入底層,享受柔軟的衝動。一波連一波的山巒,漸層的排列,遠山含笑山面上的綠樹,稱不上是樹,充其量只是雜草厚厚結實的貼在灰白岩石上。

一路沉思,太陽一樣的灼熱,天空一樣的湛藍,人們一樣勤奮,汲汲努力生活著。這裡的天空與海峽那頭台北的天空一樣藍,白雲也與台北的一般白,連陽光都相同的毒辣照在一模樣黃種人身上。

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天際屬於海峽的西方,叫中國,沒有真正的自由,仍然屬於共產國家專制體制;而我要回去的地方,是我的地方,在海峽的東方,也擁著相同的天空,它叫做台灣,有絕對的自由以及全然的民主。

一樣的天空,一樣的黃皮膚,卻有兩樣心情。這樣的心情,不是有國家的人 ─ 中國 ─ 的驕傲霸氣能懂,而我 ─ 台灣 ─沒有國家的人的失落無奈,也真的很難被懂。

寫在澳門機場 2006/07/01 18:3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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