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12 22:29:40五餅二酒

委曲求全

公司成立十幾年,戶籍地址與營業地址因早年政府德政,一直無法「圓房」,始終將元配寄放他人家,再他處另闢「金屋」,開張營業。找借住花錢事小,被稅捐處關愛才真正煩人擾心。稅務人員只要刁難一個月不給買放公司統一發票,只差沒哭爹喊娘,拜天拜地地告饒,那時那刻,唯一選擇只能應允遷出貴寶地。無奈寶地在早年真的黃金(買主)處處,甘冒被吊銷執照,都不願與錢過不去,偷雞摸狗地也要趁夜潛回。

被通知可以設址時刻起,心情就處於極端亢奮狀態。「變更公司營利事業登記證」會計事務所報價收費一萬元新台幣時候,望著近在咫尺的台北市政府,心想便宜了市政府肥了會計師。下定決心親自出馬,小錢不削,天打雷劈,在千移萬挪地還刻意避開午休時間首次出師。

無奈「出師未捷身先死」。市政府算有天良,可憐我們這種小公司,人才不多,中午照常服務,滿懷學習精神、探險勇氣,專程前往詢問辦理規則流程,需要表格證件程序。現在市政府小姐個個年輕貌美,人前一部電腦遮住半邊臉,有「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隔閡,倒是語音如黃鶯出谷,煞似迷人,邊提供資料講解,還突然趴向桌面,臉龐往前傾瞪大眼睛說:「哇,小姐,您這條珍珠項鍊真是漂亮…」「唉唷,沒有啦,還好啦…」人真的是禁不起迷惑,糊裡糊塗的回到辦公室後,仍舊一知半解。人就是這樣不要臉,錢不給賺,卻敢三番兩次去電詢問會計師。

在深信上網下載的相關文件,備好需要資料已完整,再次前往。這次擁抱「壯士此次不成誓不返」的雄心壯志。看來,景氣一片向榮,辦理各樣公司行號業務的市府區域人山人海。好在,等候30分鐘,記著帶書,不然看人也是挺有趣。「你要辦啥?」她頭沒抬。「對不起,我要辦理公司執照遷移地址以及股東更改…麻煩您幫我看看…」「你這裡打錯了,你上網去看看嘛,你要去看呀,網站上都有…還有你這裡要寫這樣嘛,那裡有範本,你去照抄…」「好,謝謝!」有點比被退搞還不舒服的感覺。

走出市政府,為何太陽這樣大?就在市府對面粉紅大樓回家的路,突然變這樣遠?

依照小姐明確指示,修改謄寫完畢,兩天後三度前往,近在眼前的市府樓,卻有近鄉情怯莫名其妙感覺。感謝上帝,聰明如我,自鳴得意於心,這次成功繳費被收件了。只是十天通知日期過去,音信全無。期間還出國驗貨一趟,唯恐失誤通知時間。電話詢問四轉五接,電話中看不見的小姐有點不耐,彷彿剛被吵醒似的,一分鐘唸完欠缺文件、漏填項目,真的核對不上,深怕小姐從電話跳出,不敢多問,只好四度前去。

下午兩點多抵達,小姐倒是已醒,急著去找退件,等待時赫然發現偌大辦公室裡,有一男職員用非常專業的姿勢,坐在椅子上辦公桌前,沒有遮掩,也不避諱趴下,就這樣睡著。真的,真的睡著了。嘴巴還張開,注視良久擔心他口水流出,污了衣裳噁了臨坐。手上的手機擺好pose準備按下時,「惡人無膽」就是我,少說辦公室裡也有半百人,小女子我肯定不敵。算了,眼不見為淨。因此,匆匆帶回退件。

五度前去時候,真的「壯士已斷腕,瘸腿也缺腦」,十分鐘路程用半世紀走完般舉步維艱。「唉唷,小姐,你要仔細看嘛,你這裡要這樣…這樣…這樣寫…」「可是,對不起,上次您沒提這…」「你要自己對呀,人這樣多…不可能對到的…今天是剛好我有空…你再改…」自己對?今天剛好有空?那我來這裡上班好了,我要是知道,會走了五趟?

不願意破壞出外踏青美好心情,輕聲說謝謝時,頗讓小姐吃驚,趕忙堆出笑臉連聲揮手說再見。

第六次送件時,壯士已經決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給你看」。感謝上帝憐憫,僥倖收件。

出國前請求外子幫忙前往領取證件。據外子形容,艷陽下滿頭大汗抵達時,還是被櫃檯小姐揮手說:「先生,你這裡不對喔…」話沒說完,外子突然站起來,大聲地說:「小姐,你講清楚嘛,我怎麼知道要怎樣寫?要怎樣辦?你講清楚嘛!」「啊,那,耶…先生,你是老闆喔…」「老闆? 我是老闆的老闆啦…你給我講清楚嘛,到底要怎樣寫嘛…」聲音之大,讓所有在場沒有收件的小姐全部起立,靠攏過來探頭探腦,紛紛代為解釋內容、檢查文件,甚至幫忙謄寫。30分鐘全部搞定,必恭必敬地恭送外子,歡迎外子趕快派〝老闆〞來領新的營利事業登記證。

加上外子一次,第八次,握著熱呼呼硬挺挺的新證件時候,無法置信地頻頻詢問小姐「辦好啦?就這樣?沒有其他了喔?」

至今,仍舊不解的是,到底是小姐們害怕老人家? 還是看上我家老爺生氣的樣子? 他從未對我這樣大聲講過話,還真百思不得其解。

記於家中 2006/05/12 11:16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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