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6-11 02:30:11寧淵

北京‧胡同

今天意外收到一份禮物,令我雀躍不已。姊姊的好友大藍先生也許是基於「愛屋及烏」的心理,送我一本《胡同壹佰零壹像》,無巧不巧地正好是我很喜歡的攝影師-徐勇的攝影作品集。

胡同是北京街巷的地方特色,人們提到北京的街巷,就免不了談及構成街巷的胡同。話說回來,北京「胡同」出現的時間比「北京」要早得多了。

胡同形成於元朝,是隨著忽必烈建元大都城時開始形成的。元大都城始建於1267年,約於1276年完成,其規劃整齊的建築格局造就了胡同。根據元代末年熊夢祥所著之《析津志》所載:「大都街制,自南以至於北謂之經,自東至西謂之緯 。大街二十四步闊,三百八十四火巷,二十九衖通。」所謂「衖通」就是今北京稱之為「胡同」的巷子。

北京城內,南北走向的主幹道所形成的道路稱為經,東西走向的主幹道所形成的道路稱為緯。經緯交叉劃出的地界構成了坊。坊是皇城之外的居民區,坊內以東西走向為主、相距甚近的道路就是胡同,其寬度約為6步(元朝的一步為五尺,當時的一尺約為0.308米,一步就是1.54米,依此推算,當時的胡同寬約9.24米)。比胡同寬的是小街,寬12步﹔比小街寬的是大街,寬24步。元大都城內棋盤式的道路網,縱橫排列得井然有序。

北京這個名稱則是遲至明朝才有的。朱元璋推翻了元朝在南京建立了明朝,改元大都為北平府,封他的第四個兒子朱棣為燕王,駐守北平。朱元璋死後,燕王朱棣為了爭奪皇位向在位的明惠帝發難,結果朱棣當了皇上,史稱靖難之變。永樂元年正月辛卯日(公元1403年2月4日),朱棣改北平府為北京,北京這個名稱就在這一天誕生。相當於現在一個省份的「府」從此變為了國都京城。
西元1421年,明成祖朱棣正式遷都北京,原來的都城南京則成了陪都。

關於「胡同」一詞的由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大致上約可歸納為以下兩種:

有些學者認為,「胡同」兩字不過是借字表音,來自蒙古語“水井”(HUTO)的音譯,,後來被漢語吸收,轉為「街巷」之意。

另外一種說法則是「胡同」相當於現在的防火巷。宋代稱街坊為“火巷”;元代稱胡同為“火弄”或“弄通”。平時為通道,萬一失火時就是防止火勢蔓延的設施。

雖然看似「水火不容」,換個角度來想,不論是防火巷也好,水井也好,不都是大城市居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嗎?原來早在宋代,中國在做都市整體規劃時,就知道防火巷的重要與必要性,反觀進入21世紀的我們,都市計劃可有比900年前進步?

元代可沒有雙排(甚至三排)停放的轎車,可是元代的胡同寬達9公尺多!台灣的防火巷似乎只是聊備一格,多的是不能防火的防火巷。以我家附近的防火巷為例,寬甚至不及2公尺,不過還算乾淨整齊。台灣有許多防火巷早就被攤販佔據,或是停滿汽機車,放置雜物、阻礙通道者也所在多有。其實別說是防火巷了,有許多建築物緊緊相連,間隔不及1公尺,要是真的不幸發生火災,救火車也駛不進狹窄的巷道,怕也只能徒呼負負,悔不當初。

北京的胡同確實迷人,即便斑駁蕪雜也充滿逸趣。老北京流傳著一句話:「有名胡同三千六,無名胡同賽牛毛。」根據相關史料記載,元代的北京有413條胡同。至明朝初年,北京城內有胡同458條;明末時達到600多條。根據清朝朱一新撰寫的《京師坊巷志稿》記載,清朝時北京的胡同約為978條。到了1986年,北京城區被稱為“胡同”的巷子約有1316條。

實在愛極徐勇所拍攝的胡同相片,一張張相片宛如述說著一個個動人的故事。他的照片洋溢著對胡同的熱愛,是那樣美麗,卻又如此真實。充滿回憶的古老胡同逃不過被拆遷的無情命運,避不開現代化的迅猛腳步,隨著歲月流逝被高樓大廈淹沒是胡同的宿命,光潔的玻璃惟幕更加突顯胡同小巷的昏暗。

胡同的居民搬離了世代居住的四合院,徐勇卻一次又一次舉起相機,紀錄古老胡同的身影,甚至還創辦了胡同文化公司。從1989年初夏至1990年春,他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拍攝北京的胡同,並在之後出版了《胡同壹佰零壹像》的攝影作品集。

徐勇說,他的目的是「想要表現北京胡同的歷史,還想要真實地表現北京胡同裏的人們是如何生活的。」

不知為何,我竟聯想到台灣的眷村……。

【圖片說明】
《胡同壹佰零壹像》(101 PHOTOS OF ALLEY IN PAKING)封面
作者:徐勇
出版社:淑馨出版社
初版日期:1992年6月



明代萬歷年間,有一對年輕的張氏夫婦,勤儉刻苦,在北京新街口迤南小巷內,買下二十餘畝土地,以種菜為業。數年以後,又在園中闢地栽種牡丹、芍要及滿塘的荷藕,每到春夏兩季,香隨風來,菊黃之秋,梅花映雪之日,這裏也別具風光,景色可謂四時得宜。當時許多文人墨客,士大夫紛紛前來賞花遊玩,從此這個地方即被人們稱為「百花深處」。張氏夫婦死後,花園無人經營,遂逐漸荒蕪。數百年過去了,遺跡已無處可尋,這個地方變成了一條小胡同,但「百花深處」這個美麗的名字,卻流傳到今天。

北京有許許多多的胡同,也有許許多多這樣、那樣的故事……

作者 1990年清明

【參考書籍】
《北京的胡同》
作者:翁立
出版社:北京燕山出版社
初版日期:1992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