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04 20:42:06JOHN

初夏的天空

週末下午的天氣悶悶的,天邊的雲堆的厚厚的,雨要下不下的懸著。

『去海邊吧。』她放下手邊的啤酒說。

『無所謂,怎麼去?』我說。

『我開車,載你。』


鮮少坐女孩子開的車,不過她開車的技術倒是不差。

回想到上次坐女人開的車是什麼時候了?

快三年了吧。坐的是學姐的車,我跟她一起在實驗室當助理的那段日子。

車子是她老公的,人還在當兵。

每當坐上她車的時候,都有些奇怪的感覺。

平時多話的我也變沈默,像是小男人似的。


一路上我們也沒說什麼話。她開她的車,我想我的事。

車過金山之後,我點起了煙。

她按下了車窗。我們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煙在野柳抽完了,她也停下了車。

車子停在野柳地質公園的停車場,面前的是荒廢的海洋公園表演區。

她作勢跟我要了根煙,我幫她點了起來。


我們還是一句話也沒說。


五點十三分,劃破沈默的是她的手機。

『喂。』她接起了電話。

『在海邊,野柳那裡。』

電話的那頭,應該是她的情人,我猜。

『下次吧....嗯..嗯。』

『我再打給你,掰掰。』

簡潔有力的結束,我們繼續回到沈默。

入口的售票處已經拉下了鐵窗,公園早在四點半還是五點就停止販售入場券了。

出口的地方還是不斷的有遊客逆向侵入,有沒有票似乎沒差。

天邊的厚重的雲不知何時消失了,可能還留在淡水的天空吧。淡水專屬的陰天。

太陽慢慢的落下,西邊的薄雲映出霞彩。

初夏的黃昏,好像是什麼事的開端,也好像是什麼事的結束。

安安靜靜的和著右手邊海洋劇場的衰敗。


我們都老了些,比起幾年前。

年紀越大,膽子越小,往前踏的腳步越是謹慎。

深怕走錯了一步就回不去了。

開始躲在自己自認安全的城裡,並且不斷的築高城牆。

誰也進不去,自己也不敢出來。

『我們會繼續衰老下去吧?』我說。

『廢話,誰不會老啊。』她說。

『我是說心。』

『也會吧。』

『想到這事,妳會難過嗎?』我問。

『一定會的啊,不過也沒時間難過了。』

『是啊。』我笑說。

我們點起了煙盒裡剩下的兩隻煙,摻著初夏的海風以及我們的青春,慢慢品嚐這即將落下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