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因為我開始上班，臭弟就從幼稚園轉學到保育園。幼稚園和保育園都是日本政府為照顧學齡前的小朋友所設置，但是管轄的行政單位不一樣，幼稚園給文部省管，保育園給厚生省管，這樣一聽，高低差別就出來了，其實好像又不是這樣，至於詳細情形，需要再多收集資料和實例。


我的運氣很好，或者說臭弟的運氣很好，在「待機兒童」（等著分發到有執照的保育園去的小朋友）超多的中央區，居然今年四月就在臭弟原本的幼稚園樓上，新開了一所保育園，老天爺好像是為我們加開的，讓我沒有藉口不出門工作。


在二月的時候，就從原本幼稚園的老師口中，耳聞到新的保育園五歲兒只有臭弟一個人，我當時想，反正臭弟是三月生的，跟四歲小朋友也差沒多少（日本的學籍是從四月到隔年三月來算的，所以三月生的小朋友相當於台灣八月生的）。開學後，我因為請過幾次假去參加小姬學校的活動，也順便去接臭弟下課，看看他上學的環境和老師。


我常看到臭弟一個人在玩積木，看到年輕的老師手上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背上背著一個在撒嬌兩三歲小朋友，小朋友們三三兩兩，或坐或臥或滾來滾去在等家人來接。我忽然有點難過，我這樣工作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要犧牲臭弟的童年來成全大人。保育園雖然有鋼琴，也沒聽臭弟在家唱過甚麼老師教的歌，我想這樣的混齡上課，老師們大概也是忙得團團轉吧！


我也只好自我安慰，反正臭弟不喜歡唱歌跳舞和畫畫，就麻煩臭弟就委屈一年吧！直到最近，可能是新開的保育園漸漸上軌道，老師每天都會在聯絡簿上密密麻麻地寫著臭弟一天的活動內容，這是以前幼稚園不曾有的事。


有一天，保育園的老師在聯絡簿上寫臭弟在水槽旁邊看著大家刷牙，還要小朋友們注意別讓水噴到衣服，真是細心的大哥哥。。。。我只當臭弟風紀股長的個性也差不多要顯露出來了，並沒有太在意，因為之前他在幼稚園就愛管這個那個，還有幾次遭到小朋友咬傷。


又有一天，老師寫到臭弟在睡午覺的時候，幫老師哄三歲小朋友睡覺，還邊拍小朋友的背。我對臭弟說，聽老師說你給小朋友秀秀，還哄他睡覺？他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又說，真的嗎？你是不是假裝幫小朋友秀秀，其實是在打小朋友！嘴上雖然這樣說，我的心裡是很高興的。


之後，每天接送臭弟上下學的太郎也說臭弟在保育園的人緣很好，大家都會主動跟他打招呼。有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取笑臭弟，明天上學不要忘記站在鋼琴旁邊向大家宣布，「今日から，俺をあにきに呼べ」（從今天開始，大家要叫我大哥）。


我想我忘記兩件事，第一，我忘記當初懷臭弟時，對他的期許。當我知道自己懷的是男生時，我和太郎討論過，希望臭弟成為一個有著溫厚個性的男孩子，所以才將這項期許刻印在他的名字上，在保育園的這一年，雖然短暫，影響應該很深遠。第二，我忘記一項最根本的原則，與其給小孩一個自以為是的好環境，倒不如讓他具備有適應各種環境的能力，這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