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25 01:42:23【羊™】-o(.```.)o-

洛心-向日葵

「你不能怪我啊。」跟阿齊坐在停放在7-11前面的腳踏車上,我拼命的解釋。他老兄像隻賭氣的烏龜,縮在殼裡面不知道跟誰生悶氣。


  「齁,你牛喔。就說過了嘛,你不是搬去台北幾年,兩三年你長得如此勇猛健壯氣宇昂軒的,我怎麼認得出來嘛。」


  阿齊喝著他的陽光綠茶,呼嚕呼嚕的代表他還在悶。「上上禮拜我明明跟我媽有去你家拜訪啊。」


  果然,他還在記恨這個。但是我還是擺出小狗樣,「唉唷,那天你們八點多來訪,我之前失眠了好久,睡著被我媽媽叫起來心情很不好又頭痛嘛,而且而且我又沒戴隱形眼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大近視眼,沒戴隱形眼鏡怎麼可能看出你。好啦,別生氣啦,這綠茶算我請客。」我越說越精采,最後所幸拿出飲料當誘惑。


  「我剛剛已經付賬了!」阿齊瞪了我一眼,不過總算從他的烏龜殼裡探出頭來。


  看著阿齊依舊有點臭的臉,我不禁傻笑了出來。阿齊回來了呢。我記得小時後我們上同一間幼稚園。兩個人也常常會到大廈中庭的小遊樂場玩耍,蓋沙堡。最常吵著他的就是央著他要娶我。而他也總是說著妳敢嫁我就敢娶啊之類的話。這樣的話到了國中停止了一些時候。不過兩人感情到也沒有變,阿齊還是阿齊活蹦亂跳的,早上總是比我早開門,然後就聽見齊媽媽在後頭念著死小孩給我回來吃早餐。鄰居的阿伯都會笑著說小壯牛又要去操練了。而我總是負起把早餐拎去給阿齊吃的重責大任。早上驚天動地的,中午他也沒閒著,我還在吃便當,就看見他熱血地往操場移動,大中午的,活像著小太陽跟天上的那顆比熱。


  什麼運動我阿齊不拿手,他總是這樣說。我則說他臭屁。


  國二下學期阿齊轉到了台北,原因是什麼到也沒問過。生活少了阿齊,總覺得好像天上少了個太陽一樣。早上沒人乒拎乓啷的開門關門,沒人熬到三更半夜還可以透過牆壁聽見超級馬利的音樂聲。總覺得,安靜了很多。但是隨著聯考壓力,到也慢慢地適應那面牆後的安靜。


  然後就這樣安靜了一年半,阿齊又回來了。


  「幹嘛考高雄的高中啊。」我總是愛這樣問他。


  然後他就會臉色怪異地回答,「啊妳說咧?」


  然後我就會笑,一直笑。笑的他再度罵我無聊然後轉身走掉。







  半夜醒過來,突然覺得口渴,從廚房摸了可樂回房。窩在床上不自覺貼近牆壁想聽聽隔壁有沒有什麼動靜。安安靜靜的,什麼也沒有。大概睡了吧,我這樣想。正想把喝到一半的可樂放到桌上倒頭睡時,突然聽見win 98開機響亮然後又趕忙被轉小的聲音。我笑了出來,阿齊又在半夜偷玩電腦了。


  沒什麼猶豫,我拿了手機播通電話給他,果然手機的叫聲讓那頭的人似乎手忙腳亂的一下,鏘噹的不知道碰倒了什麼東西。這時候又深深覺得老媽老是抱怨的隔音不好還真是在某時候挺有趣的。


  「半夜不睡覺偷玩電腦哦!」手機接通我這樣笑他。


  「妳……」


  「我睡不著啦,我們去中庭看星星。」


  星妳個頭啦,幾點了不睡覺看什麼星星。他是這樣吼著,不過幾分鐘以後果然看見他躡手躡腳地打開他們家的鐵門溜了出來。而我早就拎著可樂坐在樓梯間等他。


  阿齊穿著短褲襯衫的,一頭亂髮。「現在幾點了還不睡啊?」


  「你不也是一樣半夜還偷玩電腦,是不是在網路上抓什麼A片?」


  「A妳個大頭啦,我是在看VCD啦,怎樣只有妳可以睡不著我就不可以喔,什麼跟……啊見鬼了,妳怎麼知道我開電腦?」他一路碎碎念,聲音在樓梯間回音不斷。然後才猛然想起重點似的轉頭問我。


  「我沒跟你說嗎?」我把那半瓶可樂塞給他,看他喝著,才說,「我跟你房間是貼壁的,只要仔細一點聽,就可以聽見你房裡的聲音啊,我就常常聽見你電視的聲音。真好,房間有電視耶。」


  「咳咳,咳……」阿齊硬生的被嗆到,邊拍著胸膛邊口齒不清地問,「什麼?妳聽得見我房間電視的聲音?騙人,妳騙人!」他彷彿被雷劈到一樣驚嚇。


  我笑嘻嘻轉頭,「對啊,所以以後你看春宮片要小聲一點耶,不然嗯嗯啊啊的可會傳到我房裡來。」說完我大笑。


  阿齊臉都紅了,像黃昏的太陽一樣紅通通的,他邊掩飾邊說什麼嗯嗯啊啊的別說些五四三,然後不自然地在中庭的秋千上硬是把自己的屁股擠進去,撇頭不看我。


  「啊,你看流星!」我指著天空大叫,果然引起他的注意力。


  騙你的,我笑著說。他低頭瞪我說神經病。


  「真想看流星啊,有天帶你去旗津看。」他輕輕晃動秋千然後這樣說。


  「好啊好啊,」我笑,「下禮拜吧,好天氣哦,會有很多星星。」我跳下秋千,爬上看起來快垮了的溜滑梯。


  「喂,阿齊。」


  「幹嘛?」他看著我。


  「先說好咧,以後我要是沒人要你要負責接收喔。」


  「好啦好啦,接收就接收啦。」他說著,然後站起來到滑梯的下方,「下來啦,幾歲了還玩這個,壓壞了妳要賠啊。」


  「壓壞你的頭,」我笑,然後用力往前,滑了下來,「呀齁----」


  「別叫了啦,半夜幾點妳要嚇人啊?」阿齊說著,然後把我從滑梯上拉了起來。他的手暖暖的,即使有點寒意的深夜也像個小太陽一樣。


  我們聊天著,直到夜深天肚都泛白了,我才邊揉眼睛邊在阿齊的催促下上樓。他說快點回去不然被妳媽知道就慘了。我問他這樣像不像偷情。他瞪我,然後又罵了我神經病。


  晚安,關門前我這樣說。


  早安了啦,阿呆。阿齊這樣說。


  我笑了出來。阿齊回來了,真的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