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16 21:40:17藍色水瓶

[短評]蜀山。武俠。世界。

1
蜀山,徐克導演,鄭伊健,張柏芝主演。
聊這部電影前必須先從李壽民這個人說起,李壽民是何許人也呢?說到他的筆名大家可能會比較熟悉,他正是《蜀山劍俠傳》原著小說作者還珠樓主。
還珠樓主本名李壽民,原名承基(1902~1961年),四川長壽縣人。
他本人的成長過程其實就已經頗富傳奇色彩。
出身官宦世家,據說自幼聰穎過人,過目成誦,諸子百家無所不通,佛經道藏、醫卜星相無所不曉;足跡踏遍全國名山大川,更在峨嵋與青城兩座山中前後住了十八個月之久,這種生活體驗和由此引發的想像力,成為他日後創作武俠小說的重要資源。
  一九三二年七月以「還珠樓主」為筆名,在天津〈天風報〉連載其長篇武俠小說《蜀山劍俠傳》,竟一舉轟動文壇,一夕成名。後由勵力出版社出版單行本。他的作品尚有《青城十九俠》、《雲海爭奇記》、《黑螞蟻》、《黑森林》。
  《蜀山劍俠傳》是一部超長篇章回小說,正傳五十集、後傳五集,合計三百二十九回,約五百萬字,遭逢戰亂,斷斷續續的維持至一九四九年大陸易手,仍未完卷。
全書結合志怪、神話、幻想、劍仙、武俠等元素,調配出一個沒有世俗風塵、江湖恩怨的仙佛、妖魔、鬼怪、鳥、獸、蟲混合而成的「天外世界」;即所謂劍仙世界,其中人物,上不是神仙,下不是凡人,而是居於神、凡之間,可以形神俱滅,也可以與天地同壽。
20年前徐克以小說為藍本,創造出經典的電影蜀山劍俠,2001年更以此架構加以延伸,建構出一個前所未見的玄幻世界。
後學第一次看蜀山劍俠是小學時期,只是單純的覺得『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好神奇喔!』當時對於小說原著,以及文學理論,甚至電影這些東西,尚無概念,基本上根本不知道自己看的東西叫做電影。
它不同於一般的武俠小說,很巧妙融合儒、釋、道,特別是道家思想,例如元嬰、元神,不只是描寫一種奇想世界,更是在傳達一種境界。
新版的蜀山加上先進的動畫特效以及拍攝手法,更將這個傳統的題材發揮的淋漓盡致,有延續、有創新。
2
其實中國人的武俠世界,有許多意函是來自於實際生活經驗,做學問和追求真理的過程,與武俠世界裡的大俠修練絕世武功更是極為相似的,武功等於知識、學問、能力的合體,同樣都是透過修練、學習將人推至極限。
武功寶典:
各門學科和知識,就像生硬難懂的武功秘笈,所謂武功心法即是知識的精華所在。
想要在短時間讓功力暴增突飛猛進有幾種可能,一種是得到世外高人傳功,或是吃了仙丹妙藥,再不然就是得到武功寶典。例如金庸小說裡的張無忌、段譽、韋小寶等,而丹藥、寶典指的都是某些機緣、書籍讓人在一夜之間長大。
不過有時候作學問時,想更上一層樓時,就像自廢武功,要把自己的大腦空出來。像風雲(天下畫集)裡的無名,修練上乘劍訣,萬劍歸宗秘笈,經書上面就是告訴修練者要先自廢武功。
武林高手:
隱居的高人就像學者、教授,不為名利權勢,而國家、企業、組織、團體就像武林門派。哲學家和古聖先賢當心靈境界和智慧要突破時,就像要成為內家高手一樣,經歷打通任督二脈的痛苦困頓,等同於但有了雄渾的內力之後學什麼武功都快,就像張無忌有了九陽神功的內力為根基,學什麼武功招式都比別人容易。
有了基礎內功,內息將會隨時運轉,旁人看來靜止不動,實則有旺盛的心靈活動。當內功到了一個程度之後,大唐雙龍傳裡的兩位主角,修練長生訣之後,觸目所及皆為武功,與凡人所見不同,在一般人看人只是自然現象,或是平平無奇的事物,皆能有不同的體會。
追求知識學問更是如此,等內在的學問涵養到了一定的程度,一言一行自然也與常人不同。
內功基礎與實戰經驗:
學校的單純教育環境,就相當於在一個毫無干擾的地方練功。但從前中學生的填鴨教育就像一個全無武功之人,強硬灌入數位內加高手百年的功力,卻無法吸納,導致內息紊亂、走火入魔,到最後甚至連一個廢人都不如,但倘若能打通生死玄關,內息自然流轉,屆時可登武林高手之列。
高學歷的知識份子如能將所學消化吸收,自然在職場上會有優於一般人的表現。初出江湖的少年,往往由於經驗不足,縱使有強大的內力,卻不知如何使用,必須等到和武林高手對戰的經驗增加了。
新版的如來神掌(香港漫畫),主角龍戈兒,正式最好的例子,空有宏大的內力,卻不知如何施展。
但到了某個階段,內力的基礎和等級往往並不會太大的改變,而是停止在最初修練時所奠定的基礎,所增加的只是江湖經驗和拳腳上的武功招式,除非再度閉關練功鑽研武學(在職進修)。
這正是學校教育的重要性,將內功的基礎紮穩,拉大整個思想的格局,產生無限的可能性。
社會上、職場中許多的青少年,大多是由外家入內家,外功的拳腳功夫舞的眼花撩亂,其實內功是虛的。
甚至有人只是練了一些三流武功,旁門左道的功夫,就投機的佯裝名門正宗或是武林高手,表面上伶牙俐齒,樣樣精通,但是實質上卻毫無內涵、氣質、真才實學。雖然短時間能唬住別人,但是正面硬拼時,會像氣球一樣一戳就破。
3
回到到徐克身上。
徐克的武俠電影基本上分為三類,不過嚴格的說這不只是徐克的分類,而是所有包含武俠色彩的小說、漫畫、電影、劇本分類,華人的武俠世界具有濃厚文化和民族色彩,也是想像力的極致,和西方常用的西方中世紀的武士和魔法很類似,可以用玄幻的想像和歷史文為分界,用兩者的比重不同做簡單的區分。
第一種是最傳統的武俠,雖然取的是稗官野史,但主架構還是以原有的歷史和文化背景,甚至還保有某個特定的朝代,延續了部分的古典文學(水滸傳、三國誌)像是徐克黃飛鴻系列、射雕英雄傳。
第二種是半歷史小說,歷史朝代界線幾乎消除,加入高比重的誇張想像色彩,像是東方不敗、風雲、布袋戲(黃俊雄時期)、尋秦記(黃易)。
第三則是僅保留武俠的特質元素,大部分是虛構,以天馬行空的幻想為主軸甚至不侷限於古代,類似西方人的架空宇宙,像是蜀山、幻龍王、霹靂布袋戲。
但是改編原著作品一直存在著這樣的爭議,站在原著作者的立場當然是希望不要改最好,但是每每礙於觀眾偏好、商業導向、影片長度甚至有時原著作的瑕疵,不得不改。
編劇拿到原著其實是把它當成材料,並非當成文學作品,特別是電視劇,因此動刀的部分很多, 透過另一種方式推廣經典,事實上的確帶動人們閱讀原著的慾望,我覺得應該將電視等多媒體作品也當成另一件創作,只要拍的好,作者又沒說話,那又何妨。
不過我倒是建議可以學學瓊瑤自編自導,再不然就是多拍一些以故作家的作品,這樣不就沒人會反駁。
當然這只是笑談。
話說回來,同屬馳騁想像天馬行空的藝術,西方的現代科幻,像是超人、駭客任務,雖說每一種不同背景的文化都有其特別值得學習之處,可是強勢國家的文化無可避免的,自然成為強勢的文化,甚至連虛擬的文化也成為主流,東方人的武俠世界似乎有漸趨式微之態。
後學以為,承接了千年的歷史文化和文學基礎所塑造的武俠世界,應該是非常豐富,有許多值得挖掘的寶藏,不該只是如此氣短,更非不入流的文學類型(雖然它曾經被學者貶抑的一文不值),期待華人能用不同於以往的角度看武俠作品和虛擬世界,在舊有的基礎中,注入新血,賦予全新的價值,相信這將是未來值得努力和思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