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得瘋了。天氣變了？高考近了？中學完了？情緒尖了？思想僵了？．．．都不是。悶瘋了，只因電腦壞了。

的而且確我無法否認，它「在生」之時我在思想上的確多番對之拳打腳踢。「load快ｄ啦唉．．．」「你有冇慢ｄ呀頂！」「又hang！？妖！！！」似乎它的「死」是一種復仇也是一種報應。它大概在我的偏見與橫蠻前一直抗議，但始料不及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當機立斷」的抗爭顯然無效後，它竟會信奉「真主」（而它的真主竟然不是我！），自殺式襲擊起來！而結果．．．我倒開始明白為何早前紐約倫敦會人心惶惶了。哼！算你有種！今次我輸了！

電腦跟我的關係，有點像我和我的鼻子：我無法放下自己對敏感的它的煩惡感而對峙多年，但同時我又不可或缺的需要著它以至不能將之割捨分開。恐怕我還是很難接受內地喚電腦作「計算機」這個名字，因為「電腦」兩字對我來說是徹底的利便簡明又貼切：「電」固然是指能量，我的能量；而「腦」則更不用話，就算稱不上八成，也至少佔了我腦袋的一半。我當然不會把自己化整為零地鑲嵌進去，但它卻已融和在我的血液肌膚指節之中。因此電腦壞了，我便停電了，完完全全的。絕對沒有誇張，甚至真實得，有點得像便秘一樣的鬱鬱寡歡。

但壞電腦的問題，談到骨子裡卻還是怕失去。珍藏的照片全沒了怎辦？重要的文件不見了怎辦？忽然「停電」，的確有份「命運由天不由我」的酸楚。而電腦的死似乎跟輪迴之事又有幾分相像：重灌Windows彷彿跟灌孟婆湯是沒兩樣的，管你前生的一切有多珍貴，始終由不得你去挽留。而對我此等自知不是華陀李時珍再世的平民百姓來說，想留點「渣拿」過度「來世」就更不可能了。而且還未算「投胎」後一切由零開始的麻煩事：堆得比山高的軟件光碟、網路上單撈這單撈那、install-restart-再install-再restart．．．God damn，卻拿它沒輒。所以嘛，現代人緊張電腦的健康比緊張自己的健康來得要緊，竟也一點不突兀了。

同時，壞電腦帶來的停電效應還有點桃花源「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與世隔絕感。至少對於我這種已「戒」了電視的人的確如是。沒有電腦、沒有網絡，人真的可以比自閉更自閉。當然，人們常說「從前沒電腦，生活也是如常的過」也是沒錯的，只是不盡其然罷了。至少今天就不見得有人還在用「水樽大哥大」，搭通「天地線」。而許志安有闕歌詞也形容得很妙：「見過你的美，我還能愛誰？」但拜託，近年提倡的什麼網上談情、親嘴什至性交可就免了。唉，「人非草木」啊畢竟！這些可真吃不消。

近年一直討論得很熱的「隱閉青年」問題，在壞了電腦的這幾天，忽然看出了一點端倪：連電腦這等私有化的東西也「溝通」、「照顧」不來，還怎麼敢談情說愛、扭轉困境，什至接觸這個不能私有卻要被別人私有的大千世界？苦呀！嗯．．．？我該不是「隱閉」了吧？

不！不！在還沒對平面的雌性動物產生愛慾之前我相信，我只是停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