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 你牽著我的手走過家對面的紅綠燈口。 這時一輛車子向我們迎面駛來, 你用力把我推開, 我倒在地上。 車子就在你的身子上駛過, 你身上的那瓶香水已破碎了, 香水散滿你的身邊, 平安符染著你的鮮血。
我立即爬起來, 走向你的身旁, 只見你一動也不動, 血液卻在你的身上湧出。 我的淚水一滴滴落在你的面上, 一直大叫著。
『你給我醒一醒, 支持下去, 我不要你死, 誰來幫我, 救命……….』 一直說著流著淚。
醉醺醺的司機下車來看情況, 立即打了電話去報警, 很快救護車就來到了, 把你送到醫院去。
醫護人員把你送進手術室, 醫生護士都紛紛進入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起
。 我打了電話給你的家人, 他們也很快趕來了。
一秒一分的過去了, 醫生們還在裡面搶救著你。 我在外面一直為你祈禱著, 希望你能撐下去, 我們還要看明年的燈飾。
醫生打開手術室的門, 走向我們。
『對不起, 我們已盡力了, 還是救不了他。』
『不…. 醫生他還沒死, 求你救一下他吧! 你騙人, 他還沒死, 我們還要去看燈飾。』
說完我就昏倒在地上,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清晨了。 父母守在我的床前, 看到我醒來立即問我『女兒, 妳醒來了麼? 沒事吧。』
『媽, 我在什麼地方? 他呢? 他有沒有事?』
父母互相對望了一下, 沉默了一會, 終於開了口。
『他已死了, 妳別再難過了, 人死了不能復甦。 要好好的保重身體, 他也不想看到妳現在的樣子。』
淚水又再湧起『媽, 他現在放在那? 我想去看他。』
『女兒那又何必呢? 他已死了。』
『我真的想看他, 請告訴我好麼? 我不會有事的, 我只想看他最後的一面。』
父母最後也帶我去見他, 他的身軀已存放在賓義館的雪房中。 他一動也不動的安睡著, 我輕輕撫摸著你那蒼白的臉。

從雪房出來後, 你的家人把從你的部分遺物交給我。 遺物中有一隻手錶, 錶面的時間是97年12月25日零晨2時35分, 那是你死亡的時間嗎? 你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它也停止了走動了麼?
兩瓶香水合起來是心型, 獨自一瓶香水卻只是一滴眼淚。
現在只剩下我一個, 你已走進另一個地方了。
只剩下我的一瓶香水, 你的那瓶已碎裂在意外現場。
只剩下我為你流下的每一滴淚珠, 你的淚已伴你長埋樂土。
你出意外的現場散發了你那瓶香水味, 多天後仍沒有散去, 是你不捨得離我而去麼?
在你安葬的那天我噴著香水“白色的淚珠”送別你, 而你身上遺留的“黑色的淚珠”味道跟我的合起來, 變了很特別的味道。 送別你的親友都嗅到這種味道, 我想這味道是思念, 回憶, 傷痛。

每逢聖誕節我都會噴著“白色的淚珠”去探望你, 跟你一起過聖誕。 坐著渡輪看維港兩岸的燈飾, 雖然我們不能再一次看聖誕的燈飾了。 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身邊的, 我常嗅到你身上發出的“黑色的淚珠”味道。 風吹起時, 我感覺到你撫摸我的髮絲。

如果有來生的, 來生再與你一起坐渡輪看燈飾。
約定你在不久的將來再遇。


“完”

醉夢
(30-12-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