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3-07 15:22:01春草秋樹

【小品】你記憶中的這一天


七月,持續炎熱。身體,仍然流汗。

你醒來的時候窗外是藍天白雲。頭髮凌亂。眼神空洞。每天刷牙洗臉後你堅持喝一杯鹽水,進行體內消毒。心情不太差的時候,你還會放點CD音樂。你相信聽著自己喜歡的音樂開展新的一天,心情會不一樣。

你從來不是一個會睡覺的人。不易入睡,常常會被外界大大小小的干擾弄醒,清晨會有很多很多的夢,早上起來身體往往還會感到疲倦。但偶然作了美麗或有趣的夢,還是會很快樂的。

無聊的你有一份無聊的工作。其實你也不太清楚是無聊的工作令你變得無聊,還是因為你是無聊的人才選擇這樣的工作。可能都不重要吧?反正生活不是這樣就是那樣的。怎樣的生活都好,只要真實。有時候你會想,工作不外是換取金錢的過程罷了。如果都沒有發揮的空間,那就想想自己的事情好了。

這天,你沒有任何約會或節目。你也不想找任何一個認識的朋友。他們一直都不是你真正想要傾訴的對象,可以互相娛樂、互相影響、互相學習、互相尊重……,但卻往往無法互相安慰。深層的安慰一直奢侈難求。樂觀不起來的你或許已經不敢妄想獲得那種東西了。然而很多的時候,你其實更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地無所事事。

你吃過了用家裡微波爐做的刻意加入茉莉花的燕麥片後,就想外出走走。你想在涼風輕飄的街角邂逅一個有意思或者有趣的陌生人,然後進行一些或深或淺的真情交流。當然,你只是在渴望。你知道這本來就可遇不可求,如同愛情。炎熱的七月,你最終選擇了涼爽的卡其色短褲而捨棄修飾雙腿。雖然近年流行光腳穿運動鞋,藉以流露漫不經心的夏日悠閒和自在。但基於衛生和舒服的理由,你還是不厭其煩地穿上了和短褲同色系的襪子出門。

這次上街你沒有帶任何玩具,比如照相機、MD隨身聽以及遲遲沒買的聊天用的手提電話。輕鬆自如,神態自若。你只是想到外面走走,看看新鮮的臉孔,呼吸城市的空氣。不安於室。你不習慣長時間待在一個固定的地方,你需要用流動的狀態感覺生活。流浪一直是你的夢想。想到可以到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畫面,與不同文化的人交換不同的想法,真是美好。

你在陽光下流汗。帶著微笑繼續行走。企圖發掘一些有趣的事情或特別的小食。你不會隨便揮霍,即使你有這樣的能力。但間中亦不忘買好吃的甜品給自己,冰淇淋一直是你體驗快樂的首選。能令你吃得開心的東西,你不介意付出多一點的金錢去換取。也因為你是一個崇尚浪漫和要求品質的人,對於生活中很多細節都會本能性地挑剔。

獨自逛街的時候,你喜歡看有格調的店舖裝潢和櫥窗設計。最近你在M城看過的印象比較深刻的是重新裝修後的IN’S POINT,櫥窗有復古味道的鐵飾屏風,地板是黑白格子瓷磚,店內還有白色小瓷磚舖砌成矩形的陳設小平台,四平八隱,簡約俐落,帶點摩登的時尚氣息。你能夠看出這樣別具心思的設計其實也所費不多。每次到訪香港,參觀世界各大頂級時裝品牌門市往往會是行程重點。貪心的你還會刻意收集那些印刷精美而且免費的宣傳小冊子。這是商業和藝術最佳的融合,別具收藏價值。可惜M城裡的名店向來不多,你只能繼續期待。

走著走著,你突然想要喝一杯冰涼的苦瓜蘋果或楊桃雪梨汁。已經記不起從何時開始,你愛上了苦瓜那種先苦後甜的好滋味。曾聽說當你愛上瓜苦就標致著你已走到人生的中途了。說到飲料,有胃氣的你近年已拒絕去喝所有有氣的飲料,只有香檳會是唯一的例外。如果冰淇淋代表快樂,那麼香檳就意味幸福。

累了,你會到STARBUCKS旁邊樓上的“邊度有書”坐下來翻翻書,心血來潮也會與那裡的店員聊上幾句。這天你看的是小評的繪本作品《歡迎撿走這顆心》,風格簡約柔和,詩意的畫面充滿浪漫氣息。彷彿讓你平淡的生活剎那間有種明亮起來的愉悅。你欣賞那種能把簡單自然的東西變得雅緻迷人的魔力。可是你最後還是沒有把它帶回家,那刻你在想,好的東西不是用來佔有的,認真的欣賞過就夠了。臨離開書店的時候,你向店員借了一支筆刻意寫下作者的E-mail,你要寫信感謝她。

數天之後,小評給你回信了。她說寫書對她而言最珍貴的,是她在為書裡的故事而感動的同時,在世界的其他角落也有人默默地感動著。你認為那是奇蹟。你快樂了好一段日子。你不斷向朋友訴說這樣的奇蹟和快樂。你還贏得了一些羡慕的眼光,那份可貴是金錢也買不到的。

當你放下那本書往窗外看的時候,天色已是暗藍,你知道是回家的時候了。這天,你最終還是沒有邂逅你想像中的那個人。你吹著傍晚的微風,走在郵政總局大樓附近一帶的葡式石頭路上,那一刻你甘心一切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