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影的目的之一
是為了看演員的眼神

只有眼神
黑暗中極度放大在銀幕上
彷彿可以看見一個靈魂在跟你訴說

Ⅰ.張震之孫權

眼神很殺
但他的表情還有演技老是趕不上他的眼神

如果張震只是露出眼睛蒙面演戲
他的演技應該會加分很多
雖然王家衛算是他的師父之一
但王家衛當初訓練張曼玉的方式可能不適合張震

聽說張曼玉剛從電視轉往大銀幕演王家衛的旺角卡門時
王家衛覺得張曼玉身上殘留著太多電視的表演方式表情太多
所以幫她設計的角色竟然是女主角整齣戲都戴著個大口罩把臉給遮起來
他要強迫張曼玉除了眼神之外不能再依賴表情來演戲

可張震剛好相反吧
除了眼神有戲之外
他的表情怎麼看都覺得是在做戲
所以讓赤壁裡的孫權顯得單薄

Ⅱ.金城武之諸葛亮

他的眼神實在太溫柔又太平和
就算外表老了些變得滄桑了些
但金城武的眼神總帶著一股堅定的純真
當他在戲裡要兇狠或算計的時候
反而會在眼神流露出些許哀傷
彷彿是為了這世上不得不發生的殘暴而感到悲哀不解
所以他的諸葛亮看起來就有些不對

不是因為金城武太過年輕或俊美
而是因為諸葛亮是個入世且世故的人
那樣的人不該有這樣的眼神

現在想想
在「重慶森林」以及「死神的精準度」裡的金城武應該是最適合他的角色吧
或許還可以加一個陳可辛的「投名狀」
不知道陳可辛是不是拍了「如果。愛」之後 才決定找他演投名狀的小弟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他真是個懂演員的好導演

喜歡金城武
不是因為他帥
而是他的眼神
溫柔純淨堅定不移到甚至有點哀傷
即使經歷許多都不曾污濁的眼神
像孩子一樣

Ⅲ.梁朝偉之周瑜

該怎麼說呢
演完色戒去演赤壁對他來說應該是一種休養生息吧
藉由極度的肉體勞動與必須高度專注精準的打殺動作
讓自己心理必須完全專注在肉體上的極度疲累
以抽離在色戒裡讓他從心底完全掏空的易先生
但即使如此
即使他是用十分力氣六分心神演的周瑜
他的背影他的眼神還是全部是戲

非常非常喜歡梁朝偉
除了他的眼神會演戲之外
最重要的是他眼神裡的疏離感
不管是色戒裡的易先生還是在王家衛或侯孝賢電影裡的他
或是在劉偉強的無間道系列與傷城
甚至在香港喜劇片裡搞笑的梁朝偉
冷漠和冷酷的情緒總能從他的眼神裡區別出來
強壓情緒對劇中角色而言到底是帶來痛苦或憤怒
他的眼神也可以精準告訴你

除此之外
最最特別的是梁朝偉的眼神
總會在戲裡某個時刻流露出一股合拍的疏離感

有時只是驚鴻一瞥
有時卻是整齣戲的主軸
而戲外的他更是如此
因為疏離
所以顯得寂寞

那不是嚷嚷或刻意做出的姿態
而是自然而然像影子一樣屬於他本身在某個時候就會必然出現與他不可分離的

因為梁朝偉和金城武這兩人的眼神如此特別
所以當他們一起演對手戲的時候就會出現一種很微妙的氛圍
這是在看傷城的時候開始有這種感覺
雖然不至於和整齣戲格格不入
但還是能在黑暗的電影院裡透過大銀幕感受得到
好像…空氣的流動感不一樣了

很多好演員在對戲的時候
會讓戲除了劇情之外瀰漫著緊張（繃）感
即使是文戲或者是談情說愛的劇情
但有些演員
大概是因為頻率或是相近或是合拍
所以演起對手戲來會顯得分外和諧
即使那場戲本身是打打殺殺或是緊張兮兮的劇情
也會覺得縱使再怎麼高低起伏也像交響樂一樣
激烈而和諧

像金城武和梁朝偉一樣

三國講的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故事
所以當赤壁裡金城武的諸葛亮遇上梁朝偉的周瑜時
照理說金城武應該是會被梁朝偉給完全吃掉才是
就像甜蜜蜜裡
雖然就黎明當時在戲裡的表現已經是他個人波兒棒的演出
但表演說到底實在很殘酷
經不起比較也騙不得人
所以當黎明遇上曾志偉或是和張曼玉的對手戲時
因為張曼玉和曾志偉實在太精彩
黎明就會被完全吃掉

但弔詭的是
在赤壁的大堆頭戲裡
在這麼多硬底子的大咖群聚之下
金城武和其他人對上時是會顯得弱了些
但當他和梁朝偉對上時卻完全感受不到強弱只覺和諧
場面再吵再亂即使身邊再多盟友即使知道明日就要反友為敵
你也會感受到他們是一國的

又
也許是偏見也說不定
但趙薇真是個很糟的演員
不知道為什麼
在她的眼睛裡
完全看不到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