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19 11:12:17jung

姨媽的選擇

端午節那天,家族裡的親戚聚在一起閒聊,大家談到姨媽在今年1月去世,沒能撐到新年,都覺得惋惜。表姐此時黯然長嘆一聲說,姨媽是在半夜趁看護不注意,自己拔掉管線走的。她走的時候臉上帶著微笑,並沒有絲毫的痛苦,她不希望六個子女被拖累,所以選擇以一種最灑脫的方式離開。

我聽了沉默不語。老實說她會選擇這條路我一點也不意外。姨媽是家中的長女,在民國40年那個戰亂時代「姐代母職」,每天出去打工協助家計,回家還要替母親煮飯,照顧弟妹,是個行動力很強的女子。

我還記得她去世前一天晚上,我爸因為剛好住同一家醫院,所以順道去探望她,原本60公斤的身體,爆瘦到30公斤,整個人小了一號,臀部因褥瘡而流血,看了很心痛。醫生說她是因為骨髓造血機能嚴重退化,加上年紀大,沒有辦法開刀。姨媽可能已經聽到了醫生的診斷,所以才下了那樣一個決定。

我常想人去世之後到底會去哪裡?是否存在一個地方可以讓所有的死者聚集一處,那裡沒有生老病死,只有永恆的快樂及和諧。真希望有這樣一個地方,讓死者都能回復青春,讓活著的親人心中仍有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