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20 11:40:26Julin
[親子生命]《永遠的梭魚》。奮鬥過就沒有遺憾 - 巴斯卡・胡特爾 / 啟明
八十五歲那年秋季的第一天，拿破崙大張旗鼓上法庭和妻子約瑟芬離婚，別說一般人猜不透，就連他的兒子、媳婦也無法理解，這皇帝未免也太有個性，都七老八十了才說什麼要重新展開新的人生，搞休妻這一套，怎知那其實是他病了的煙霧彈，不想讓心所愛的人，看到他被病痛折磨的狼狽模樣，但只讓他一個人孤軍奮鬥，又似乎不符合梭魚愛聯群出動的習慣，幸好還有孫子李歐納。
祖父決意展開新人生，並嘗試付諸行動那時，被祖父暱稱為可可的李歐納才十歲，是個覺得世界似乎仍然神秘難解、有點敵意的孩子，但透過他的視角所感受到的，並不是冷漠，反而是他和家人間的暖呼呼的親情流動，只有他跟祖父才懂的世界語，與祖母的秘密通信，有時候只是一句話或一個動作，他也能察覺到隱藏其中的情緒，無論是脆弱、空虛，還是惱怒、氣憤甚至是傷心、難過。
在可可的眼裡，祖父知道的事情很多，包括生命含藏的秘密，他可以展現出皇帝的驕傲和尊榮氣派，也能以拳擊手的身分登場，儘管可可沒有直接說出來那幾個字，不過，讀者很輕易地就可感受到拿破崙的「不服老」，事實上拿破崙更加害怕的，是在老之後不得不一個人去面對的死亡，離婚可說是他抗戰的第一步，他指揮著可可跟看不見的敵人作戰，跟始終不停流逝的時間作戰。
在可可察覺祖父生病後，全書的氛圍起了顯著的變化，雖不至於陷入愁雲慘霧之中，拿破崙種種看似脫離常軌的行為也依然存在，但起初像是為了證明他還年輕，證明他沒有輸掉戰役，證明他不會那麼快落入死神手中，那些出於有意識的主動，到後來卻演變成由疾病主導的行為，可可再怎麼不願意，還是得面對拿破崙腦子裡的記憶漸漸模糊，健康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削減的鐵錚錚的事實。
除了拿破崙與可可、約瑟芬與可可的祖孫線，拿破崙跟軟○○的父子線，也是相當耐人尋味的一部分，從拿破崙和可可的相處推測，他跟兒子的相處應該差不到哪去，但出人意表的是，當拿破崙碰上軟○○，不曉得為什麼好像就是不對盤，父子倆若就此交惡一拍兩散倒也算了，偏偏呈現在讀者面前的，也不是那麼回事，直到皇帝病了，兩人關係才似乎出現那麼一丁點可能修復的契機。
在《永遠的梭魚》裡，我們感受到了一名十歲男孩，面對至親老、病時的不安、揪心與不捨，無論我們是否承認，年老始終持續發生，任何人都無法加以左右，我們也見到了他細膩的心思、謹慎的言行，見到他如何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如何用他的力量來幫助家人，同時如何學習自我控制，不因為自己一時的好奇而對他人造成傷害，在他身上有屬於孩子的純真，卻也開始醞釀大人的成熟。
此外，這本書還刻劃出人面對身體病痛甚至死亡的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不想人生留下遺憾的心情，也描寫出朋友往來、夫妻相處的默契，像是亞歷山大還彈珠的方式，又像是離婚那天，可可的祖母儘管淚流滿面，然而在回家的地鐵車廂裡，可可卻觀察到她的嘴角時而閃現片刻的微笑，她似乎明白些什麼，但始終一句話也沒多說，還是接受(某方面來說是支持)拿破崙所做的決定。
從匪夷所思的離婚這個點出發，《永遠的梭魚》巧妙地勾勒出了祖孫線、父子線、夫妻線、友誼線等，並以這些線為經、生病和死亡為緯，羅織成一張以可可為中心的人生網，讓讀者在閱讀的同時，藉由不同人物角度，或為人父母，或為人孫子孫女，和自己的人生經歷做一番連結，引發更深層的思索、共鳴，猶記得逝世多年、生前也飽受失智症折磨的外婆，靜靜躺在棺柩裡骨瘦如柴的身軀……
【新書簡介】
曾經是個拳擊手的拿破崙，當了一輩子脾氣古怪的「皇帝」，只有溫柔婉約的妻子能包容他。然而在八十五歲的這一年，他突然決定與妻子離婚，到收容所領養一隻狗狗，打算展開全新的生活。兒子與媳婦都不理解拿破崙的脫序行為，只有十歲的小孫子可可能跟他愉快相處，他們用互相才能懂的世界語談天說地，一起翻修房子、打保齡球、聽廣播裡的猜謎節目。拿破崙活力充沛，一點都不像八十五歲的老人。直到有一天，拿破崙病了，可可才發現爺爺是因為不想讓心愛的妻子看到自己衰老無力的模樣才離婚，於是可可決定幫助爺爺密謀一場與時間和病痛對抗的硬戰。
《永遠的梭魚》以十歲小男孩的視角及幽默風趣的筆調，寫下爺爺罹患失智症後的荒謬事蹟、排斥搬到安養院、爸爸將爺爺送往安養院時的罪惡感，以及最後終於修復的父子關係。當人生走向終老時，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家人又該如何面對？故事令人捧腹大笑，同時讓人感動淚流。
巴斯卡・胡特爾（Pascal Ruter）
一九六六年生於巴黎南郊，第一次接觸福樓拜的作品後，發現自己擁有專於閱讀的雙眼與寫作的雙手，找不到比把文字寫於紙本上更有趣的事，但有一項例外，就是觀賞英國喜劇泰斗卓别林、美國動作之王巴斯特・基頓以及法國名導賈克・大地的電影。喜歡所有結合生命不可承受的重與荒誕喜劇的作品，是個親民且笑點低的人。致力於為十一到十六歲的青少年撰寫作品，始終相信一句沈默威廉所說過的話：「不必希望也能承受，不必成功也能堅持。」
二〇一二年出版首部作品《點字之心》（Le Coeur en braille），二〇一六年改編為電影《我是妳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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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巴斯卡・胡特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