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16 17:41:51jun

換季

  可以開始在七、八點的夜晚聽見蟲鳴了--台北夏天裡唯一不做作的浪漫。宿舍的木板房門要打開來才聽得見樓下草地裡的蟋蟀叫聲,但是我一向不習慣門戶洞開,外頭走廊來往的人總有意思沒意思地遺留探望的眼光不說,不如蟲叫來得悅耳的拖鞋聲和不時拉高音調的招呼聲根本會使人想乾脆搬到屋頂上去。關上紗門後我站在門前仔細地聆聽好久不見的蟲叫聲,還是決定關上木板門,至少房內一片寂靜。

  夏天了。

  今年我對夏天特別不敏感,即使身上已隨氣溫變化換上輕薄的短袖及短褲,但就只像變溫動物本能地隨周遭溫度冷血或熱血,我仍不時在看見街上人們變鮮豔的衣著或路邊賣冰的小攤冒出時驚覺夏天的到來,然後在下一次走在馬路上滿頭大汗的時候再恍然大悟夏天已然存在,好似夏天失去記憶的初戀情人,怎麼也學不會好好的記住夏天已經在我身邊。

  然而,冬天,甚至春天其實早就過了。

  我好想回去找找去年夏天的我,兩個我就這麼好好的站在一起,看看我究竟改變了多少,看看我的微笑還能不能算是微笑,看看我不哭的原因是不是還能清澈見底。我沒變、我改變,而改變只是改變,不能說是成長,因為我在這樣的過程中沒有感到充實或快樂,只有被挖空和挖空之後露頭出來的疑惑,有很多很多,無法對之忽視不聞。人家說成長是痛苦的,那成長於人生還有必要嗎?成長不該是痛苦的,就像腳長大了自然要換雙鞋,大人也許是給不出更大的鞋給我們穿所以才用個偽格言來讓成人的世界聽起來那麼理所當然,「成長是痛苦的,孩子,忍耐過了妳就是大人了。」

  我知道我會成長,那就像看著小樹會慢慢變成大樹一樣有成就感,給人希望的。我們都要跟這個世界要雙鞋。

  今年夏天,我計畫讓自己養成晨跑的習慣,跟去年的我比起來,我比較不那麼討厭流汗了,毛孔都打開來透氣的感覺其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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