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塊麵包給他。


到清水上班，到昨天為止剛好一個月了。
這個班的小鬼頭特多，一共十顆小蘿蔔頭，上課長度也只有一個半小時。
人數多，時數縮短，自己一整個不適應狀況下，時間掌控上一摸索就過了一個月...

小女生七位，小男生兩位，外加一位最近常請病號的憨厚小男生。

小男生永遠是上課的亂源，調皮、搗蛋、挑釁身旁的同學、坐不住...
當然不乏治他們的辦法，最近也使招壓住這亂烘烘的課堂。
尤其是那個圓滾滾大眼睛的小男生，髮窩線上有條長長疤痕，讓我第一眼印象深刻。
拿著PETER鉛筆盒裡的美工刀，秀出了長長的刀刃在我面前晃了晃
：老師，我要殺死你！



他叫ANDY。

永遠坐沒有坐相，不是把雙腳放在抽屜，就是躺著看課本。
前兩次上課，第一排的他，除了影響小朋友的上課專注力，還拿著筆一直企圖攻擊我的鼠磎部；進行白版上的遊戲練習時，總是不遵守遊戲規則，跑到白版前肆意地塗鴉。
於是我把他座位調到最後一排，減低他對自己的、還有對其他小朋友上課情緒的影響。

根據20-80法則，
這種百分之二十的調皮學生，需要花費百分之八十的心力去照顧。

約莫上上週，ANDY的單字小考一塌糊塗…考六個單字，六個全錯。
加上上課影響其他小朋友的狀況，我決定寫在聯絡簿告知家長相關狀況。
於是這幾次小考，看得出來他開始有用心準備...
即使上課還是不專心聽講，在他不影響其他小朋友狀況下採取了放任的態度。
下課前的通關密語階段，他總是第一個落跑，但在其他人都回去之後，也總是會回到教室裡來向我報到。

原來，他晚點還要接著上安親班。
媽媽上班到五、六點，晚點才會來接他。
爸爸呢？ 去了大陸做生意，四十五天後才會回來。

：老師，這是什麼？ 我可以喝嗎？
他拿起桌上的瓶裝飲料問我。
：恩。是綠茶。去拿杯子來裝吧！

半單親家庭的小孩，總是這樣吧！？
皮歸皮，抓他去罰站的時候，站多久就是多久，頭沒回過。PETER則否。
他的通關密語總是特別多。別的小朋友只要念對三句就能過關，ANDY則要念對八句，我才讓他走。跟梧棲的小朋友不一樣，除了上課一直鼓譟著老師不要考試之外，他沒抱怨過通關密語。也許是不知道其他小朋友沒念這麼多吧？
也因此，他小考成績上禮拜以來，開始也維持在班上的中上程度。

：老師，你有東西吃嗎？我肚子好餓。
在我寫教室日誌的時候，一直在我身邊打轉的ANDY問道。
：主任沒有幫你們準備晚餐嗎？
：沒有。 老師你可以幫我買東西吃嗎？
：麵包好嗎？

叮嚀了ANDY，要他記得自己找機會跟PETER道歉。
即使他們的爭執是無心而起的。

於是，我買了塊麵包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