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去看那一天晚上，很是黑暗的一部電影。內容描述父親六十大壽，家族齊聚一堂。本來是和樂融融的時刻，背後卻有著醜惡的一面。原來長子不堪父親長期性侵害他與妹妹，甚至造成妹妹的自殺。因此決定在祝壽的這一天，展開報復。

整部電影最精彩的地方，就在描述家庭中種種令人窒息的成規陋習，譬如一遍又一遍相同的笑話、愚蠢的歡聚儀式、以及難以抗拒的權威。看著這些橋段，倒不能說似曾相似，至少我的家人都身心健康，然而一種類似的窒息之感卻不陌生。

我常想是不是每個家庭都有一種興衰生滅的過程。要不然為什麼總是有那些越來越沈悶的談話，越來越脆弱的情感。這無關什麼見不得人的罪惡，純粹是家族本身的結構所致。

遺憾的是，這部電影似乎沒有意識到此。整部片圍繞著父親的獸行，彷彿一切之不堪皆有一萬惡的源頭。就像鄉土劇裡面狠心的婆婆，莫名其妙的就要迫害媳婦，論其不計代價處，直有種宗教的情懷。

說到宗教，不由想起對於世界起源的三種說法，一是創世說、二是善惡二元說，三是滲透說[普羅丁所創﹞。前述的劇碼大概是第一種的奉行者，相信有種不可在時序歷程中考量的突然存在出現，善者如此，惡者亦然。

但若世事皆如此理解，又何必以家庭為題，世界上多的是慾望，以及由此而來的罪惡。家庭之所以特別，就在於家庭有自身的問題。而生在其中的人，根本無需有什麼慘絕人寰的經歷，就能夠細微的感受。家庭之愛，亦是如此，硬是討論家人的特別之處，譬如過人的孝行、或無比的信任，反而顯得造作，忽略了彼此最特別的關係。

2005 5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