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二月，整個市政廳前地只得我一人，頭上那片天是糊混的黯淡灰橙色。

他把我接回家，就像從街上撿起廉價小妹一樣，我們不需要說話，不會聊天，當然更不會牽手。

這裡沒有愛情，

會做愛並不代表有愛，只有一種自以為是又自私自利的關係。

我看得很清楚，我覺得很蒼涼，卻無法不喜歡他。

隔天醒來，我一貫都抽完煙不揚半聲就離開。

面無表情兼默不作聲，這樣冷眼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我很早就會。

是不是，當一個人不知道能怎辦的時候，一般都這樣？這個我也不曉得。

但肯定，我，習慣性是這樣。

我總走不出來說愛，一如我在任何人面前從來也不曾承認對他有過愛一樣。

最後一次見面，我留下了一張小卡片，內裡套了某小說中其中一句：「祝你永遠不會悲傷。」

我自此一直嘲諷著自己，因為從始至終，悲傷的人，其實都只有我一個。

那年，我十五歲。

因為渴望愛情，

竟自願變得如此徹頭徹尾的愚蠢，我怎麼可能原諒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