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15 01:04:47清影

[新版]南風傳奇〈三〉下

楊龐兩家素有嫌隙,平日不相往來,聽得龐太師這日領著幾位太監與大批禮物來到楊家,顯見是為了宣傳皇帝的聖旨,所有人心中都帶著幾分猜疑慌張,唯恐龐太師在皇帝面前進了不知什麼讒言,要來陷害楊家。龐太師見眾人都到了大廳之中,微微一笑,朗聲頌讀皇帝口諭,楊家諸人連忙下跪接旨。原來皇帝以楊排風救駕有功,要宣她入宮,親自召見賞賜。頌讀完畢,便嘿嘿笑道:「太君,恭喜啦,楊家連一個燒火丫環都得到皇上聖寵,真是......可喜可賀啊,哈哈。」

一聽說皇帝要宣楊排風入宮,人人都轉到了同一個念頭上,又是擔心,又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旁人也還罷了,但楊家眾人一向把楊排風當作家人看待,心中甚是不忍不捨。佘太君道:「排風也不過是個在楊家廚房裡的燒火丫頭,身分低微,何德何能受此聖寵?只怕她在皇上面前有失禮之處啊!」

龐太師陰惻惻地笑道:「哦,聽太君的語氣,似乎不領皇上的情面啊!」

佘太君幾乎是低聲下氣地道:「老身不敢......太師,我們不妨開門見山地說了,排風這次入宮,為了什麼事大家都很清楚,能不能請太師幫個忙,請皇上收回成命?」

龐太師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一抬下巴,囂張地道:「呵,這旨意是聖上下的,本官只是來楊家宣讀聖意而已,又怎能......哈哈。」

柴郡主見龐太師態度如此傲慢跋扈,又對佘太君無禮,再也耐不住,忍不住嘲諷道:「太師,令千金入宮貴為貴妃,我們的排風,只怕沒這等福氣吧!」

龐太師一聽此言不禁大怒,原來龐太師的女兒在宮中向來不受皇帝寵愛,雖封為貴妃,卻多半是因為父親的緣故。龐太師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不喜任何人提起,今日被柴郡主之言狠狠刺了一下,臉色登時大變,帶著幾分怒意地道:「哼,既已接旨,就該照辦,本太師就在此等候。」說著逕自坐了下來,續道:「倘若今日戌時之前不能讓楊排風入宮,本官就只有據實以報了。嘿嘿,諒你楊家也不敢抗旨吧!」

楊家諸女中,楊八妹、楊九妹與楊排風最為交好,尤其是楊八妹,與排風簡直親如姊妹。楊家八妹、九妹二人年輕,不免有些衝動,此時一急,欲再辯解,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龐太師,你......」柴郡主伸手攔住二人,二人又是有氣,又是不解,問道:「郡主......」她二人本來要問:「郡主,你為什麼攔我們?」但一看郡主眼神,恍然大悟,心中一凜,只得退了下來。

龐太師見楊家眾人屈服,雖不是什麼大事,卻也是高興,滿臉盡是幸災樂禍,怪笑道:「哈哈哈哈,怎麼樣,太君?我看你還是好好的爲排風打扮一番,然後送她入宮吧!」


佘太君派遣下人招呼旁太師,與柴郡主、八妹、九妹與排風回到房中,人人臉色凝重,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好。佘太君沉默了一陣,首先開口:「皇上的心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但聖命難違,唉。如果我們不讓排風入宮,那就是抗旨犯上;但若我們任由排風入宮,就是送羊入虎口......」說到此處,深吸了口氣,拍桌而起,朗聲道:「排風,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真是不想入宮,就算是犯了天條,老身也一力為你擔當。」

楊排風搖頭道:「太君,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楊家不但將我養大,還教我武功,又怎能為我一人而遷累楊家上下?」她言下之意,就是要入宮,犧牲自己,換得楊家平安無事。

柴郡主愈想愈不忍,於是道:「但一入宮門深四海,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排風,你可得好好想想啊!」

楊排風甚是感動,心道:「郡主平日雖然嚴厲,但心中實在是待我很好。」她仍是搖了搖頭,道:「楊家對我恩重如山,我絕不會連累楊家的。」說完一笑,又道:「再說,我楊排風未必就是隻小羊,而皇上,只不過是隻沒牙的老虎,又有什麼好怕的?」水翦雙瞳滴溜溜一轉,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

楊八妹見排風露出的這種古靈精怪的神氣,知她已有打算,笑問:「排風,聽你這麼說,難道你有什麼辦法自保嗎?」但語氣中仍是有幾分擔心。

楊排風神秘兮兮地一笑,道:「總之這次入宮,未必是羊入虎口,說不定還是小老鼠戲大肥貓呢!」

佘太君、柴郡主知道排風一向機伶,只是有時難免魯莽,見她此等毫不在乎的神氣,擔心她不知此事的嚴重,更是不放心,兩人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排風,你......」

楊九妹卻道:「既然排風這麼說,不如就讓她去一趟吧!」她對楊排風深具信心,確信她定能「全身而退」。

佘太君聽女兒贊同排風之言,又想不出什麼好對策,只得嘆道:「也只有這樣了。」但仍不忘提醒她:「排風,你年輕不知凶險,凡事要三思而行,別做的太過分。」

楊排風神神秘祕地一笑:「排風知道。」

事既如此,柴郡主於是道:「八妹、九妹,你們幫排風裝扮一下吧!」

楊八妹、楊九妹縱有百般不願,但說到要進入皇宮,倒也不敢怠慢,好好地將楊排風打扮一番後,便讓楊排風隨龐太師等人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