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2-13 17:02:55草木深

傻傻愛 (最終回)

 

第十九回 最終回

 

星久感到頭部相當沉重,而且異常疼痛,有種快要清楚明白,卻又似一片朦朧,彷彿處在混亂之中,她艱難的睜開眼睛,發現璃情臥倒在自己身側,雙手也和自己一樣被綑綁。

 

星久看了周圍,似乎是廢棄的製衣廠,自己被關的這間房間,看起來像倉庫,她忍著疼痛,心裡很恐懼,她用身體撞撞璃情「璃情,妳快起來,我好害怕……

璃情被星久這樣碰撞,也緩緩醒了,她被重擊後背,到現在背後還疼著,所以將身體拱成了蝦米狀,暗啞地朝星久說「別怕,越是遇到困境,就越是要冷靜。」

 

星久咬著唇點頭,眼淚仍是簌簌滑落臉頰,就在此時,她的腦中閃過了魏筠的臉,魏筠在腦海裡是這麼清晰,她伸手摸摸星久的臉,施以一個微笑,隨後煙消雲散,星久本來畏懼的內心,忽然鎮定,也漸漸平靜下來,她對著璃情說「我想起了魏筠,就在剛剛,本來很害怕的,現在好像一點都不害怕了。」

 

璃情心裡一震,抬眼看著星久,發現她左側腦部都是流乾的鮮血印子,那根攻擊的棒子竟然不偏不倚地打中了星久的腦袋,雖然星久目前是沒有大礙,恐怕那下重擊,散了部分血塊,同時,也意味著星久的危險,若血塊太大堵住心臟,就成了心肌梗塞,若流到肺部就是肺栓塞,不管哪一種,都是瞬間要人性命。

 

「星久!妳千萬不能激動,也不要讓自己太緊張!放輕鬆就好!知道嗎?」璃情故作鎮定地說「我會保護妳的!所以!答應我好嗎?」

星久心裡忽然一陣溫暖,她微笑地說「妳在擔心我嗎?」

「廢話!我當然會擔心妳!」璃情咬著下唇,無論怎麼說,星久都一定要活著,不然自己會愧疚一輩子。

 

星久覺得一切足夠了,璃情並不像自己所認為的那樣冷血,她手裡仍舊握著那枚戒指,儘管被打昏,卻死命握緊,不曾放開,她偷偷將戒指給收進褲袋,並對璃情說「我知道自己像個孩子,妳也只把我當作孩子,可是我想跟妳說,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我只為妳活著,我會拚盡全力,保護妳,因為我很喜歡妳。」

「妳說什麼?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璃情不得不佩服星久的少根筋,目前狀況這麼危急,居然還有心思在講這些情情愛愛,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

 

「那璃情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星久詢問。

「什麼事?如果我辦得到的話。」璃情看向星久,只見星久的表情非常沉靜。

星久淺淺一笑「不管等一下會發生甚麼事,都不要管我,我會想辦法讓妳安全。」

璃情皺著眉說「妳胡說什麼!妳不會有事!」

星久認真地說「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誰也不清楚,但我會盡力保全妳。」

 

「哈哈哈哈!誰保全誰?能保妳們的就只有妳們家那位金主!」齊河打開了倉庫的大門,身後跟著十來位的流氓,全都戴著白色的面具。

「你們是誰?究竟想怎樣?」璃情怒視著這群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這是綁票,沒聽說過嗎?」齊河玩著手上的金戒指,續說「我們集團,專門幹這檔事,如果妳家那位金主付得起贖金,我能擔保兩位沒事。」

「你知道你招惹的是誰嗎?」璃情淡淡一笑「你們會後悔。」

 

齊河呵呵大笑,旁邊的眾位流氓跟著一起訕笑,齊河蹲在璃情面前,伸手抓住璃情的下巴,冷冷地說「我們已經觀察了一年多,可不曾覺得妳家主人是位大人物,小心謹慎一直是我辦事的規矩,少唬我這麼多!另外,倘若贖金付不全,第一個傷害的就是妳們的眼睛,我會請下屬,好好的把它們挖出來,奉勸妳們最好聽從我的命令。」

 

「放開璃情!你這噁心的東西!」星久怒視著齊河那隻抓住璃情下巴的手。

齊河望向星久,不發一語,用另一隻手狠狠地揮向星久的臉,那隻手戴著的金戒指,立刻傷害了星久的臉頰,被刮出一道血痕,他冷笑「妳這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沒資格跟老子說話!妳要是再敢說一句,我就把妳舌頭給剪掉。」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璃情咬著下唇詢問。

「告訴我號碼,並且跟妳家那位金主討錢!我們要的不多,就兩億五千萬。」齊河掏出手機,對著璃情說。

璃情急匆匆地說「她們或許不在國內,聯絡不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齊河對旁邊的一個男人使了眼色,那名男人立刻會意,狠狠的揍了星久的肚子一拳,星久立即悶哼倒地,痛到眼角都開始泛淚。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璃情擔憂地看著一臉痛苦的星久,一邊對著齊河怒吼「為什麼要打她?」

「我這個人最討厭浪費時間,說不說?」齊河冷冷地朝著那位男人在下達指示「她不說,就一直打到她說為止,哪都可以打,就別把人給打死了。」

 

星久馬上就被那位男人如雨般的拳頭給打得渾身瘀青,忍著硬是不哀號,璃情急到眼淚也快掉下來,她尖叫「我說!我說!你們快住手!」

 

「早點說不就沒事了?」齊河拿起手機「說吧!」

0928777177,但我不保證他會不會接電話。」璃情蒼白著臉,望著已經被打趴在地上的星久,只見星久也回望著自己,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表示自己沒事。

 

電話響了很久,齊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隨後對著璃情踢了一腳「賤人!電話那頭顯示語音信箱,妳當我好耍?還有沒有別支?」

「我知道的只有這一支了。」璃情絕望的輕聲說道。

 

「好啊!她要是一天不接電話,我們每天就照三餐打這傻子,打不夠,就用妳的身體來滿足我們這些弟兄。」齊河從面具後頭發出淫穢的笑聲「看妳自以為冰清玉潔,到時候也只能成為蕩婦!」

「妳們要打就打我,不要把念頭動到她身上」星久嘴角溢著血,艱困地把話說完,全然不顧自身安危。

齊河踹向星久的臉頰,並將星久的臉給踏在地上,冷冷地說「這裡,沒有妳這傻子插嘴的份!弱智就好好當弱智,別妄想當英雄。」

齊河眼看星久根本無力反抗掙扎,這才滿意的對著下屬說「我們出去!晚點再進來。」

 

「璃情,妳放心,我一定會撐住,妳的身體可不能被這些壞人給糟蹋!」星久虛弱地向著璃情微笑。

璃情望著星久傷痕累累的身體,忍不住眼眶蓄淚「妳的身體又不是鐵打的,再這樣打下去妳會死掉的,沒必要為了我犧牲,這麼做不值得。」

星久咳嗽幾聲,隨後說道「值不值得我說了算,只要看到妳平安快樂,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璃情咬著牙說「可是我一直以來都沒能給妳什麼,這樣妳也覺得滿足?」

星久望著璃情,緩緩地說「其實我要的很簡單,妳一定給得起。」

「妳說,只要我辦得到,我一定會給妳。」璃情續問「妳想要什麼?」

星久淺笑「妳的心。」

……」璃情沒有給予回應,將心交給星久,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去抉擇,說出口的話,她就必然做得到,不語,則是不敢向對方保證,因為不確定所以沉默。

 

「我知道我調皮、惹事又愛惡作劇,可是我從不說謊,我把我的感覺說出來,就算妳不喜歡,我也覺得我該讓妳知道。」星久說完後,閉上眼睛準備調息自己疼痛不已的身體,好應付下一波的毒打。

 

璃情繼續沉默,卻也不禁細想自己和星久之間的關係,要她不去在意星久,自己根本辦不到,將近一個月的相處,自己又不是沒感覺,雖然星久的心智是孩子,卻仍然寵著自己,一心只為自己好,這種好是不同於家人的感覺,而且歷任男友都比之不上,究竟自己的心在哪?不接受星久的理由又在哪?

 

璃情不相信絕對的異性戀,也不相信絕對的同性戀,她認為每個人都有來自父親和母親的基因,自然就擁有雙性戀的因子,所以對於白宇關跟琉情,她從未排斥過,但如今角色換到自己身上,一道沒想過的難題就這麼出現了,這點時間不夠調適面對星久的心情,所以從前到現在,總是避而不談,談了就轉移話題。

 

璃情看著星久傷痕纍纍的身體,輕輕嘆氣,或許,第一次和她見面時,雖然星久個性不討喜,但最後依然存在了欣賞,欣賞她的聰慧跟直率,以至於再度見到她變成這個樣子時,心裡有了惋惜跟落寞。

 

不知過了多久,倉庫的大門再度開啟,齊河帶領著兩名小弟走近璃情,齊河對其中一名眼神示意,一接收到訊息的小弟,一腳踢醒本在沉睡中的星久。

星久一聲驚呼痛醒,璃情咬牙瞪視著齊河,冷聲道「你什麼話都不說就打人!這有道理嗎?」

齊河轉動著手上的金戒指,毫不留情地說「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可是妳家那位老大爺就是不開機,我可沒這麼多閒時間跟妳們耗,妳如果有其他號碼最好快說,不然等一下我可是會把她給打成殘廢,反正她本來就是弱智,應該死不足惜吧?」

 

璃情心裡更著急,星久現在的狀況根本禁不起打,再說對方打人根本不看部位,若又打中了頭,後果不堪設想,雖然不想告訴對方姊姊的電話,但為了星久,不得不說,於是只好告訴了齊河「0930345125,我只剩這支號碼了,如果再沒有通,你最好連我一起殺掉。」

 

齊河冷笑一聲,拿出手機撥打了無號碼過去,響了很久,就當以為快斷線時,琉情接了電話,齊河終於露出奸詐的笑容,緩緩地說「妳們家有個女人還有個弱智在我們手上,若不想要她們死,最好別報警。」

 

璃情一聽見姊姊接了電話,頓時鬆一口氣,不然今晚她跟星久都要命喪於此,而且自己也不曉得會在臨死前被做出多少屈辱的事情。

 

齊河摸著下巴繼續說著「贖金兩億五千萬,我們會派人過去收取贖款,妳們最好乖乖聽話,如果有其他舉動,我們就立刻撕票,明天早上十點,河義路橋旁有家快炒店,妳們就到那家快炒店的停車場去,會有個戴紅色鴨舌帽的人跟妳們會合。」

 

齊河一說完就掛斷電話,冷笑地看著被綑綁在地上的兩個人,哼然一笑「算妳們命大。」

 

星久見到他們出去後,露出微笑對璃情說「別擔心,阿關會來救我們!」

璃情咬著下唇,憂心地說「我怕是怕他們收了贖款,不肯放人而直接撕票,最近兩年有個綁架集團,專門在收取贖金後,立刻將肉票給殺了,警方一直抓不到人,我擔心這次的綁架跟那個集團有關係。」

「就算他們是那個集團又怎麼樣?只要連絡上阿關,他們休想收到錢,也休想見到明天的太陽。」星久信誓旦旦地說「妳不知道我們的人比他們厲害多了!」

 

璃情從未見過黯凰組織裡的其他成員,自然不曉得她們受的究竟是甚麼樣的訓練,一直以為組織裡的成員不過就是很會狙擊的殺手而已,殊不知組織的龐大是自己始料未及的,於是對於星久說的話,只是一笑置之。

 

「反正會有一場很精彩的好戲!」星久微笑地說「如果我們都順利脫困了,妳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什麼事?該不會又是要我把心交給妳這類的事情吧?」璃情無奈地看了星久一眼,這傢伙就是分不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星久露出驚喜的表情,她繼續笑著「可以永遠陪伴我一輩子嗎?就像阿關跟漂亮嫂嫂那樣。」

璃情看了星久一眼,淡淡地詢問「如果我跟妳說我只愛男人呢?」

「那我就去變性,再變出一條雞雞!最後變成大帥哥來找妳。」星久無所謂的說。

璃情皺了眉頭,變性會短命,這小子還想叫自己陪她一輩子,於是說「那如果我只愛穿短裙的長髮女人呢?」

星久咬牙說道「那那我就為妳留長頭髮穿裙子!」

「妳願意這麼犧牲?我看妳臉好像不是很願意。」璃情有些哭笑不得,星久的表情顯示出勉強。

星久露出傻笑「雖然我不喜歡這樣打扮,可是如果能讓妳開心,我願意為妳做每一件事情。」

 

璃情看星久說得認真,突然說不出話來,本想為難她,卻沒想到她竟然無所謂,可見她對自己是真的認真,而不是隨口說出來的玩笑話。

 

星久見璃情不說話了,於是打了呵欠「我真的很累了,要睡覺了喔!璃情也快睡吧!」

璃情看見星久很快就入睡,自己卻怎麼樣也睡不著,夜特別漫長,星久的童貞心智讓自己免去了害怕跟擔憂,反倒是璃情,一整夜未曾闔眼。

 

※※

 

一早,太陽光從倉庫天花板的漏縫中傾瀉而下,刺眼的光芒,讓星久忍不住甦醒,她雖被綁住,卻依然扭動著身體,試圖讓自己能伸懶腰。

 

「妳醒了?」璃情眼睛裡泛著血絲,一夜未睡讓眼睛下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黑眼圈。

星久有些心疼,她對著璃情說「璃情妳一定沒睡覺!都變成熊貓了!」

「再過十分鐘,就是他們交易的時間了,可是卻沒把我們帶出去,我」璃情說到這,咬著牙,不願再說下去。

「璃情妳別擔心,我們不會有事情的!」星久依然毫無畏懼「我相信阿關。」

 

※※

 

河義路橋相當寬大,卻不長,通往橋頭前的路是一段蜿蜒的山路,內側是陡岩峭壁,時常有大塊落石,而橋尾處才開始有零星的住宅,但每一間都相隔幾百公尺,而第一間就是快炒店,白宇關鐵青著臉,右手雖拖了個黑色的大型行李箱,裏頭裝的不是錢而是大大小小的石塊,她已經怒火沖天只是沒發作,膽敢在她的地盤上撒野,她早打算讓這群垃圾付出極大的代價。

 

沒多久,一位戴著紅色鴨舌帽的男人出現,對著白宇關說「錢呢?」

白宇關也不惱,冷冷地說「人呢?如果沒看到人,你休想拿到錢。」

紅鴨舌帽男人頓時僵住,他言不由衷地哼笑「我們老大要先拿到錢才會放人,放心!她們都在鼎泰製衣廠的倉庫裡。」

「哼!」白宇關輕哼一聲,有的是時間跟他們耗,越久越好,放在身上的竊聽器,才會完整地將訊息傳遞出去給目前散落在花蓮境內各地的黯凰成員。

 

遠處坐在廂型車內觀望的齊河,眼見錢已經快要到手,打了通電話給留守倉庫的小弟「秦皓,可以動手了,解決之後到老地方見,我們要準備出境。」

 

『我知道了。』

 

秦皓拿起放在倉庫門口早已預備好的木棍,踢開大門後走了進去,眼神裡充斥著嗜血的喜悅,他舔了舔嘴唇,呵呵笑著朝星久及璃情說「妳們好好跟對方告別吧!劊子手要來執行死刑囉!」

 

「什麼?你們沒拿到贖款嗎?」璃情驚恐地看著秦皓,秦皓聳了聳肩,奸詐地笑道「就是拿到才要殺妳們啊!誰叫妳們倒楣呢!我來看看從誰先開始

 

秦皓像是在玩遊戲般,拿著木棍對著兩人念念有詞,最後木棍指向的是璃情,忍不住哈哈大笑「可惜了是美女先啊!放心,我會很俐落的一棒子給妳打到腦漿爆出來!」

 

他眼神露出凶狠,舉起的木棍揮出了凌厲的風聲,星久看準了木棍來的方向,撲到璃情身前,這一棒子,硬生生地重擊到星久的頭部,力量之大,連木棍前端都出現了快斷成兩截的極大裂痕,而星久,頭部湧出大量的鮮血後不省人事。

 

璃情驚呆了,她沒想到星久在這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竟不顧安全的擋在自己身前捱了這棍,現在身死未卜,心理立刻激盪出自己從未有過的撼動。

 

秦皓愣了愣,嘴角揚著笑「我還沒看過這麼急著死的人吶!哈哈哈!現在輪到美女了喔!還有點時間,不如妳先來滿足大爺我,我再讓妳死個痛快!」

 

璃情沉浸在悲傷中,一心只希望星久快點醒過來,她的義無反顧及捨身相救,終於讓自己最後一道矜持的防線徹底摧毀,她的注意力放在星久身上,所以全然不曉得秦皓正打著什麼鬼主意,當秦皓粗暴地扯開自己上衣時,璃情這才忍不住驚呼「畜生!你想幹什麼?」

「畜生專門做畜生事!老子現在要當個優秀的種馬,妳給我乖乖配合!不然老子先打死了妳再姦屍。」秦皓嘿嘿淫笑,褪去了褲子,露出噁心的東西晃著晃著。

 

他趴在璃情身上,瘋狂親吻著璃情的脖頸,任憑璃情尖聲亂叫,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正當璃情絕望的放棄掙扎,一陣重擊的悶哼聲傳出,秦皓立刻昏倒在璃情身上,一動也沒動,璃情驚喜地以為星久醒了,卻沒想到站在倉庫裡的是其他八個女人,穿著一系列相同的服裝,其中兩個人將秦皓給拉到倉庫的一角,另外一人則開始鬆解璃情跟星久身上綑綁的繩子。

 

為首的短髮女人給予璃情一個溫暖的微笑「我叫東晨曦,奉溫帝主之命,前來支援白帝主及邵帝主,放心,已經沒事了!」

「快送星久去看醫生!她再這樣下去會很危險!」璃情緊張地拉著東晨曦的手,哀求道「求求妳們!」

 

「放心!我們醫療部有優秀的醫生能治療邵帝主,現在請跟我們上直升機走吧!」東晨曦在前方帶路,來到了這間製衣工廠的頂樓平台,兩部直升機正停放在平台上,東晨曦牽著璃情的手上了其中一部,並對著駕駛的人說「回總部去!緊急狀況!」

 

沒多久,天空就出現了兩架直升機,朝著另一個方向離開。

 

※※

 

白宇關從隱藏式聽講機中得知星久跟璃情已經脫困,這下子就沒有後顧之憂了,立刻冷笑的對著前方的紅鴨舌帽男說道「這樣好了,我先來跟你點清贖款,點好了你再走也不遲!」

 

紅鴨舌帽男吞了口口水,他從沒見過這麼多現金鈔票,清咳一聲點頭「也好!」

 

遠方車內的齊河已經有點按耐不住,對著駕駛座的小弟說「葉凱鈞再搞什麼東西!我不是叫他拿了錢快走嗎?我們過去!」

 

紅鴨舌帽男緩緩打開了行李箱,再見到裡面的石塊時愣了一秒,就這一秒時間,白宇關已經從裡面掏出一塊石頭,狠狠砸向他的右手,力道強勁,那個男人的手背立刻血肉模糊、隱約見骨,他哀號倒地,正好齊河的車已經開過去,從箱型車上出來了七、八個壯漢,手裡各自持著刀或槍。

 

「我說這位金主,妳最好別亂來,別忘了我們手上還有肉票。」齊河說完後,瞥了一眼行李箱,裡面竟裝著石塊,立刻憤怒地說「妳膽子真大,竟然帶這種東西來找我!」

 

「這句話是我想跟你說的。」白宇關說完後,將手中那塊石頭,狠勁地丟在摀著手哀叫的男人頭上,那個男人立刻昏迷過去。

齊河瞇著眼打量著白宇關「妳到底想說什麼?」

 

「你誰不綁,綁我家的人,你就該知道下場。」白宇關毫無畏懼的看著臉色鐵青的齊河「聰明點就去自首,不然就別怪我無情。」

 

「妳再說什麼笑話!」齊河哈哈大笑「我幹了三年,那些廢材可從沒抓到我,反正台灣的司法警部已經腐敗成這樣,還有什麼是我會害怕的?」齊河一說完,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槍,對著白宇關說「再給妳一次機會,妳到底交不交贖款?不交的話,我就在這裡把妳給做了!荒郊野外,把妳拖去山裡埋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不會有人知道?」白宇關看了齊河一眼,對著襯衫領口內隱藏著的麥克風說道「全部出來。」

頓時,橋頭出現了十輛廂型車,從車裡出來了八十名穿著武裝衣的黯凰成員,每人手裡各拖著一枝改裝過的槍指著齊河一群人,快炒店鐵門大開,從裡面也出現了三十名持槍的成員,屋頂上一整排出現十名一樣持槍的成員,而快炒店後頭的山裡也冒出了十個窩藏在樹梢上的狙擊手,團團包圍住齊河等人。

 

齊河又驚又怒,將槍口對著白宇關「叫她們撤走!不然我現在就要了妳的命!」

「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我命不足惜,但是我這群黯凰的成員們,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你,就算你潛逃出境,國際黯凰成員,也絕不輕饒你,無論你逃到哪,我們就會追殺到哪!」白宇關說到這,殘酷一笑「哦不!你們現在就逃不出去了!我已經下令,只要我一死,立刻開槍,你們難免成為槍下魂,不過沒關係,這裡荒郊野外沒人,我們會好好將你們埋在深山裡,不會有人發現。」

 

齊河一聽到『黯凰』二字,立刻驚駭的手腳痠軟跌坐在地上,他身旁其他的小弟不知道黯凰的來頭,依然故我的咆嘯。

 

齊河知道近期來被新聞不斷報導死於心肌梗塞的曾領導,真正死因的幕後黑手其實就是黯凰所為,而黯凰無所不在,沒有殺不掉的人,世界各地遍布著這些殺手,就算今日僥倖逃過,一輩子都要活在隨時被她們暗殺掉的陰影。

 

齊河跪在地上,他後悔,卻也來不及了,自己已經叫秦皓殺了倉庫那兩個女人,現在左右也是死,他拿起槍,對著自己的弟兄們吼道「不要再吵了!你們這群白 癡!黯凰不是你們惹得起的!」

 

跟隨齊河的人立刻禁聲,自己的老大都這麼說了,就代表對方來頭真的比自己大,只好安靜下來,靜觀其變。

 

白宇關玩味的看著齊河,笑笑地說「你這是在幹什麼?求饒的意思嗎?」

「求饒?」齊河哼然一笑「哈哈哈哈哈哈!反正妳已經失去了妳的家人!我們扯平了!」齊河正準備舉槍自盡,白宇關嘖嘖輕嘆「不好意思,我們早在三十分鐘前,就已經從廢棄的製衣廠救回了我的家人,你安心走吧!」

 

齊河瞪著血紅的雙眼,含著不甘心扣下板機,只是槍口瞄準的卻是白宇關,好在白宇關早料到他會這麼作,所以側身閃過子彈,不過手臂還是被子彈給劃傷,

鮮血濺紅了白色的西裝外套,齊河眼見這麼近距離還殺不死白宇關,頓時心涼,再加上剛剛大動作開槍,早已惹惱其他虎視眈眈的黯凰成員,就在同一瞬間,齊河以及他的眾小弟都被亂槍打成蜂窩,慘死當場。

白宇關冷冷地看著滿地橫屍,對著麥克風說「將這些屍體載去葬儀部給火化了。」

 

※※

 

黯凰醫療部,忙碌不堪,手術中的紅色燈已經亮了十個小時,祇嵐早已聽說了星久重傷的事情,處理完一些瑣碎的小事後,就前往了醫療部,進入醫療部後就看到了面色凝重的白宇關,恭敬地說「白帝主。」

「妳來了啊!」白宇關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星久狀況不好。」

「嗯!我有聽說,現在還在搶救。」祇嵐擔憂的望一眼手術室,對著白宇關詢問「那跟星久一道來的那個女人呢?」

 

白宇關嘆口氣「我把她跟她姊姊先送到其中一間休息室去了,畢竟看到這畫面,不好。」

祇嵐蹙著秀眉,淡淡地說「妳們送來的那幾具屍體我們已經火化掉了,希望將來不要再發生這種狀況,請允許我們派幾個人力駐守在白帝主的住家周圍。」

 

白宇關搖了搖頭「不用特地調派人力去我們那裡,我知道現在黯凰的處境,目前正是用人的時候,我們的成員每年遞減,已經造成了很大的缺口,這是身為帝主的妳首當要解決的棘手事情,明白嗎?」

「這我明白了。」祇嵐只得低頭應允。

 

「兩位帝主需要喝些什麼?」穿著一身護士服的洛禎,露著淺淺的微笑問道。

「黑咖啡。」白宇關瞥了她一眼,當初這位洛禎就是帶頭作亂的年輕首領之一,而後因為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而重新歸順黯凰,最後被歛醫師給收服,成為了一位很貼心的助手。

祇嵐搖了頭,緩緩說道「我不需要,妳快去幫白帝主準備吧!」

「是!」洛禎說完後就退了下去。

 

「這位洛禎其實很有能力,只可惜當初跟錯了人,落下了不好的名聲,就算有心改過,其他的部門單位接收了她,心裡對她也會有芥蒂,是處處容不得,好在歛並不在乎洛禎的過往,這才終於讓洛禎在醫療部有了安身之所。」祇嵐看著洛禎的背影嘆息「人一但有了污點,就算再怎麼努力改過,當初在眾人心裡留下的刻板印象,依然不會消失。」

「如果她的心已經忠誠的對著黯凰,我相信假以時日,大家會看到洛禎的轉變,繼而承認她這個人。」白宇關淡淡地說「這就只能看她有多堅強的毅力了。」

 

手術中的燈熄滅,歛已經從手術室中走出來,一眼瞥見兩位帝主正坐在護理站中央,立刻恭敬地說「白帝主、溫帝主。」

 

「辛苦妳了,現在星久狀況怎麼樣?」白宇關喝完最後一口黑咖啡詢問。

歛面有難色地說「邵帝主的狀況相當不樂觀,雖然手術結束了,暫時沒有立即的危險,不過腦壓很高,所以我放置了一條引流管,未來兩天是關鍵,要看邵帝主撐不撐得下來,如果撐不來,那就真的不行了。」

祇嵐臉色有些蒼白,和白宇關互望一眼後,詢問「憑藉妳的醫術,妳認為會如何?」

歛有些為難地說「這人的大腦本來就是極其複雜的,我也不知道就算度過危險期,邵帝主康復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敢掛保證,只能靜觀其變了。」

 

祇嵐及白宇關沉默不語,歛咬牙續說「倘若邵帝主真有不測,妳們要給予怎麼樣的急救?」

 

「急救?」白宇關望著歛「怎麼樣的急救?」

歛點頭,續道「急救分很多種,有只給急救藥物、壓胸、電擊、插管,白帝主,妳是唯一邵帝主的親人,也只有妳有資格替她簽立是否放棄急救的同意書(DNR)。」

 

「這」白宇關立即沉默不語,在來醫療部之前,璃情哭得聲嘶力竭,請求我們務必要將星久救活,打從自己認識璃情以來,她從未如此失態,想必星久在她心裡的重要性,自然不忍心拆散,於是詢問道「如果做完這些急救治療,對於星久未來的生活品質,影響大不大?如果未來的她是個只能靠機器存活且毫無功能的人,那我寧願不救,省得她痛苦,我們看了心酸。」

「白帝主,很抱歉,我真的無法保證。」歛無奈地表示。

 

祇嵐無法提出意見,這攸關一個人的生死,說甚麼也不妥,如果將來的星久是個只能靠機器存活的人類,那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死了是不是比較痛快一點?

 

白宇關低著頭,轉動著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在轉動第三圈之後說「我就暫時信星久一次,所以不管哪一種急救我全都要,但如果一個月後,狀況不見好轉,再次發生需要急救的狀況時,不用問我了,就讓星久走吧!」

 

祇嵐抿著唇瓣,她也不相信星久會這麼脆弱,她望一眼手表,已經快下午三點,有個會議要開,於是對白宇關說「白帝主,我先告退了,有會議。」

「妳去吧!星久這裡我會顧著。」白宇關伸手捏著緊皺的眉心,揮了揮手。

 

歛知道白宇關心情憂鬱,但是目前還是得讓她看看邵帝主的狀況,於是恭敬地說「白帝主,您現在想看看邵帝主嗎?」

「嗯!也好!」白宇關緩緩點頭,歛立即帶路到觀察室的前方,那裡有個相當大的落地玻璃,可以方便探視裡面狀況跟動靜。

 

白宇關從透明的玻璃窗內看見了躺臥在病床上的星久,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星久的臉色依然相當蒼白,半張臉幾乎都被氧氣面罩給籠罩住,頭髮因手術而剃光纏滿繃帶,鼻子內裝置了灌食的鼻胃管,而身旁掛了三包點滴,還放置了兩、三台大型監測機器。

 

白宇關咬牙問道「狀況真的很糟糕是不是?」

歛解釋道「手術期間,邵帝主一度心跳停止,雖然打了強心針後心跳恢復,可是血壓卻一直上不來,所以我們給她掛上兩種升壓劑維持著血壓,並用機器控制點滴滴數,不過,目前兩種升壓劑都已經調到最大的劑量,另外,邵帝主的呼吸中樞被血塊壓迫,導致呼吸頻率產生異常,危及時可能造成呼吸衰竭甚至是停止呼吸,所以我們目前只能給予她最高的氧氣濃度,以維持她血氧狀況,不管是血壓還是呼吸,兩種情況都很棘手。」

 

白宇關聽到這裡,心也寒了,這擺明的表示,星久只是在等死,她轉過頭看向歛說道「也難為妳了,這麼極力搶救星久的性命,我白宇關,由衷的感謝。」

歛倉皇的搖頭「我只是盡我所能,白帝主謬讚了!」

 

白宇關輕嘆「妳果然傳承了奶奶的醫術,沒有使她蒙羞,繼續保持吧!我得去見見璃情。」

 

歛目送完白宇關後,視線又轉向了星久那,忍不住惋惜地搖了搖頭。

 

※※

 

白宇關來到了賓客休息室,一眼就看見坐立難安的璃情,以及面色凝重的琉情,難得的是方懷令跟羅聖玲也出現在休息室內。裡面的眾人看見了白宇關出現,都忍不住向白宇關探聽星久的狀況,白宇關只得照實的說了。

 

「沒想到竟出現這樣的意外。」懷令無奈地說著,隨後溫柔地牽起羅聖玲的手,只是緊握的力道,讓聖玲了解到懷令的難受。

琉情則來到了白宇關身邊,將白宇關給擁入懷中,柔聲地說「阿關,我知道妳盡力了,這不再是妳的責任,不要把壓力都攬在身上了,好嗎?」

 

一直在旁默默無語地璃情,終於從沙發上站起身,她的表情非常堅定,對著白宇關說「姊夫,我別無所求,只希望妳能同意在這段時間內,讓我好好陪著星久。」

 

白宇關將頭從琉情懷裡探出,眼神中流露著悲傷,她緩緩點頭,聲音暗啞「妳就去吧!沒關係,或許星久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妳的陪伴。」

 

璃情一聽白宇關同意,立即感激地道謝,便飛奔到醫療部,才剛進入醫療部,歛早已經在門口等她。

 

歛看了看璃情,淡淡地表示「我知道妳很難過,但無論結果會是如何,我站在醫師的立場,希望妳能提得起就放得下。」

「不用妳說,我知道,我只希望能在星久身邊陪著她。」璃情邊說,邊緩緩掉下淚水「在還能陪著她的時候陪著她

「雖然不能保證星久的期限,不過,妳也別把自己累垮了,跟我來吧!」歛實在不擅長應付女人的眼淚,只得快速的轉移話題,帶著璃情來到了星久的治療室。

 

璃情在看到了這樣的星久後,又是另一波衝擊,她心裡難受到快喘不過氣,卻依然強裝鎮定,緩緩一步一步,來到星久身旁,星久本來俊朗的臉,現在蒼白的毫無血色,要不是身旁的儀器滴答作響,不然真的會以為星久已經是一具沒有了生命的軀體。

「我幫妳準備了一張陪客椅,椅子拉開後就是一張床,我會再請洛禎幫妳準備枕頭跟棉被。」歛雙手交疊,查看著這十分鐘內血壓機裡出現的數據,續說「時候不早了,妳也早點休息。」

「謝謝妳。」璃情感激的看著歛。

歛淺淺一笑「這是我的職責,不用謝我,我跟邵帝主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再怎麼樣都會盡我最大的能力,我先走了,還有幾床病人要去看。」

 

璃情望向歛璃開的背影後,視線轉回星久身上,她緩緩地握住星久的手,而星久的手是這樣溫暖,自從踏入黯凰的大門後,璃情才知道,星久在黯凰裡的身分是多麼了不起,璃情輕聲地說「星久,我不會再離開妳了,所以,妳要堅持住,趕快康復喔!」

 

回應璃情的,只是機器作響的聲音,星久依然毫無反應的躺臥在床上。

 

 

半夜兩點十分,璃情剛入睡不久,忽然被刺耳的聲音吵醒,她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是星久身旁的機器,她看一眼後忍不住驚叫,這是心電圖,畫面的線沒有了高低起伏,只剩一條單調的水平線,正準備衝出去找歛時,歛已經早一步踏入房內,並且帶著三個助手。

 

「急救車!」歛快速的戴上手套,並且鎮定地說「小飛,bosmin 1Amp每五分鐘打一次,嚴心,妳負責監看EKG,一有變化就立刻告訴我,洛禎,妳負責在我壓完一輪後換手我的位置。」歛說完後就跳到星久身上給予心臟按摩。

 

璃情在一旁緊張地掉下淚,可是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不斷向上天祈禱星久能沒事。

 

嚴心忽然叫道「歛醫師,邵帝主的血氧只剩40%NRM已經開到最大了!」

「洛禎,接手!」歛從床上跳下後對著嚴心說「血塊似乎抑制呼吸了,妳去推呼吸器,準備插管!」

 

「準備幾號的Endo?」小飛邊說邊從點滴內打入第三支強心劑,歛立刻說道「7.0。」

嚴心則將呼吸器給推入房內並將呼吸器後面的管子接上氧氣,順道瞄一眼心電圖後說道「心跳已經回復,現在每分鐘是57下。」

「很好!目前就剩下呼吸的問題了!」歛說完後從小飛那裡接過Endo,小心翼翼地從星久嘴裡塞入至氣管,固定好後正要接上呼吸器,心電圖的機器又開始響起,所有人往心電圖顯示的圖形看去,臉色忍不住一陣鐵青,星久的心跳忽然快速跳到每分鐘210下。

 

「歛醫師,是VT,心室纖維顫動,要馬上電擊的。」小飛立刻將EKG旁的電擊器準備上膠。

shit!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歛額際冒出冷汗,對著星久說道「邵帝主!我們這麼努力就是希望妳能活著!妳可別辜負了這僅有一次的急救機會啊!」

 

小飛將電擊器交給歛後問道「幾焦耳?」

100焦耳開始!」歛拿著電擊器,喊道「Clear!」

眾人全退離床邊,歛看著心電圖,仍然沒有起色,立刻說道「200焦耳!」

 

心電圖的圖示還是沒有改變,歛狠下心「300焦耳!」

「歛醫師!」嚴心和小飛忍不住驚叫。

「我平時怎麼教妳們的!不要懷疑醫師的決策!有責任是我負責!」歛吼道,並且給予第三次電擊,只是這一次,心電圖終於有了起色,心跳緩緩下降到每分鐘110下。

 

「歛醫師,邵帝主的血氧已經可以回到90%,血壓是145/88mmHg。」洛禎對著歛說。

歛終於鬆口氣,將口罩拿下後,露出了笑臉,並對著已經泣不成聲的璃情說「葉小姐,不要再擔心,邵帝主已經回來了。」

 

璃情本來緊繃的情緒,一瞬間得到放鬆,頓時腳軟的跪在地上,她眼眶依然含著淚,激動地對著歛道謝,看到了現場的急救畫面,璃情的心七上八下,真的很怕星久就這麼離開自己。

 

歛看到璃情的反應,忍不住說道「這一次急救,是白帝主允許的,但也僅限這一次,下次邵帝主要是再發生剛剛那種情況,白帝主選擇不救了。」

「為什麼?」璃情激動地說道「難道,妳真的能見死不救?生命難道不可貴?」

「活著自有活著的價值,然而死也得死的有品質,生命固然可貴,倘若活著比死還痛苦,兩者恆權之間,妳只能做對病人最好的選擇。」歛輕嘆「邵帝主的情況非常多變,畢竟傷到的地方是腦,腦本來就是極端複雜的器官,難道,妳真的能看著邵帝主一輩子就靠著機器過日子,毫無生活品質的未來,就算活著還有什麼做人的意義?妳就忍心嗎?」

 

璃情早就知道這些道理,但就是希望有人能對著自己再說一次。

 

「做人最容易被自己的情感束縛,因為捨不得、放不下,反而綑綁了對方,若真的愛她、心疼她,就該放手還她一個自由跟解脫。」歛看著璃情垂下的頭,續道「妳好好想想吧!今天若換作是妳躺在病床上,妳希望邵帝主怎麼對妳?」

 

眾人全都離開了房間,頓時安靜了不少,璃情不知道坐了多久才調整好自己的思緒,來到星久身旁,現在星久嘴裡咬著一根管子,而她胸口的呼吸起伏,全是旁邊這台呼吸器給予的,縱然自己再怎麼捨不得,最終,也只好放手。

 

璃情在心裡難受的默想,璃情、璃情,難道真的一有感情,就注定分離?

 

※※

 

三年後

 

白宇關在廚房陪著琉情切削水果,她看著琉情的臉,溫柔的說「累嗎?」

「我怎麼會累呢?累得應該是璃情,她每天都不離不棄的顧著星久。」琉情輕輕地嘆口氣「我能為她做的,就只是做飯給她吃,什麼忙都幫不上。」

「她也真夠傻的。」白宇關搖了搖頭「雖然星久已經可以不用靠呼吸器,但也成為了植物人,她依然堅信星久會醒過來,如果真要醒早就醒了。」

 

琉情蹙了蹙秀眉「阿關!妳怎麼這樣說呢?妳難道不希望星久醒過來嗎?」

白宇關將右手覆蓋在琉情手上「我當然希望啊!可是等待了這麼久的時間,她還是一動也不動的躺著,我能有什麼想法?」

 

「好了!以後這些話不要說給璃情聽。」琉情難得有些動怒,白宇關倒也不敢再說下去,只得轉移話題說「水果削得差不多了,該出門去了。」

 

白宇關和琉情來到了一般VIP的單人病房,見到璃情正在幫星久四肢按摩,璃情笑著望向她們說「妳們來啦?」

「妳真耐心,每天兩小時就幫星久按摩一次。」白宇關敬佩的說道。

「我是職能治療師,知道臥床久的病人四肢會攣縮,倘若我不這麼幫她按摩,她醒了會怪我的!」璃情邊擦汗,邊繼續幫星久按摩。

琉情將便當及水果放在桌上,淺淺笑道「傻璃情,星久怎麼會怪妳呢!妳自從她住院到現在每天都陪著她,她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感動的!快來吃飯吧!我今天準備了妳最愛吃的菜喔!」

 

「謝謝姊姊,不過還有十分鐘,按完我就來吃囉!」璃情望了一眼時鐘後,嘴角甜甜地露著微笑。

白宇關有些無奈地看著璃情「不過就差個十分鐘,反正妳兩小時後還不是要按摩,現在先來吃吧!」

「不行!我有我的執著。」璃情堅持地說,白宇關和琉情也不逼迫,反正這幾年都是這樣,她們習慣了。

 

「好了!」璃情開心地摸摸星久的臉「星久!妳好好休息一下吧!辛苦囉!等一下還是要繼續復健喔!來!這顆復健球妳握在手上!」璃情將星久的雙手放在胸前,手掌之間放著一顆復健球後,才緩緩來到白宇關那邊。

 

「姊姊、姊夫,不好意思,讓妳們等我吃飯。」璃情正準備坐下,腳邊忽然滾來一顆紅色的球,是自己剛剛才放在星久手上的那顆復健球,璃情皺著眉說「不好意思喔!在等我一下,我剛剛可能沒把球放好。」

 

璃情剛走到星久身邊,心裡忽然驚跳了一下,或許是自己的想太多,也或許是自己沒將星久的手放好,因為現在兩隻手都安安穩穩的擺在身旁,然而自己明明已經把星久的手放在胸前,璃情搖了搖頭暗自在心裡笑自己可能太累,正打算握起星久的手時,忽然感受到星久的手指再動,璃情忍不住驚叫「星久動了!」

 

「什麼?」白宇關和琉情互看一眼,一併來到了星久身旁,但是星久已經沒有任何動作了。

白宇關看著驚喜的璃情,忍不住說「璃情,會不會是妳太累看錯了?」

「不會不會!我真的感受到星久再動!」璃情再次用力的握著星久的手,對著琉情說「姊姊!妳們不用管我了!先去吃飯吧!我要在這裡陪著星久!」

 

「璃情!」琉情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但見妹妹如此頑固,再勸也是無用,只好對著璃情說「那麼便當我們還是放著吧!妳若是餓了,就微波來吃,我和阿關還是先離開好了。」

 

白宇關看著自己伴侶難受的模樣,只好擁著琉情的肩膀,離開了病房,門關上的那刻,琉情忍不住流下眼淚「璃情的個性還是一樣倔強,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想法,真的很傻,再怎麼樣也要顧好自己的身體啊!」

白宇關心疼的說「妳現在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要等她明白,就得請床上的星久快點醒吧!我們去電影欣賞室看看電影,好不好?」

「嗯!」琉情輕嘆,隨著白宇關離開了醫療部。

 

璃情仍緊緊握著星久的手,深怕錯過下一次星久動的機會,過了五分鐘後,星久的眼皮緩緩張開,看著緊握自己雙手垂頭掉淚的璃情,許久不曾開口說話,只能暗啞地說「璃情……

 

「星久!」璃情驚喜地瞪大了眼睛,下一句話卻說不出口。

「阿關她們走了嗎?」星久緩緩地說,臉部肌肉很僵硬。

璃情立即詢問「妳早就醒了?」

「在妳將球放在我手上時,我就醒了,只是一時之間,還不能隨心所欲的動作。」星久淺淺一笑「我感覺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妳昏迷三年了,在這之中妳的心跳還曾一度停止過!」璃情抿著唇說,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的驚心動魄。

 

星久詢問道「這三年都是妳陪著我?」

璃情擦乾眼角的淚水,神氣地說「是啊!不然妳以為妳的手腳還能好端端的嗎?早就攣縮成一顆球了。」

「妳不後悔陪著可能永遠不會醒的我嗎?」星久認真地詢問,這次清醒,她已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不再呆傻,而是恢復了聰慧的那個邵帝主。

璃情淺笑,再次握緊星久的手「我不後悔,就在妳為了保護我而身受重傷時,我突然很害怕,怕妳會離開了我,所以在妳昏迷這段時間,我告訴自己,如果妳能順利活下來,不管變成什麼樣子,我都願意陪著妳一輩子,因為妳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而且我再也禁不起第二次失去妳的痛苦。」

 

星久掙扎的想坐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都沒了力氣「怎麼會這樣?感覺使不上力?」

「怎麼醒來了還是這麼傻啊!」璃情微微一笑「妳睡了三年,當然會沒辦法使力,這需要時間,不要急!好在平時我都有幫妳按摩,維持妳肌肉的功能,不然妳到時候是真的想動也不能動了。」

星久心裡很感動,看來璃情依然把自己當作是之前的那個傻星久,於是淺淺笑道「璃情大姊姊,妳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幹嘛?」璃情見星久又恢復了以前那種油腔滑調,不再惱怒,只剩懷念。

星久問道「我那天被壞人綁架的外套在哪裡,應該沒有人動吧!」

「我記得妳那天被送來急救之後,外套就一直掛在衣櫃裡,我找找。」璃情翻找著當初送來的那幾件衣服,終於找到了星久的那件外套,她拿給星久後說「怎麼了嗎?」

星久緩緩地說「被壞人綁架那天,我本來有個驚喜想給妳,可惜被壞人給抓了,現在過了三年,妳應該不會介意吧?」

「妳別告訴我這件外套就是驚喜。」璃情無言地看了星久一眼,過了三年,還是沒什麼長進。

星久望著璃情那張無奈的臉,淺笑「驚喜在外套的右邊口袋裡。」

 

璃情伸手掏摸,果真摸到一枚圓形的金屬物,拿起來看,是一枚款式相當優雅的經典款名戒,忍不住詢問「這是?」

「這枚戒指,我一直打算要送給陪伴我一輩子的人。」星久認真地看著璃情「我向天發誓,我會對妳不離不棄,就像這三年妳陪我這樣,只是我要用一輩子來陪伴妳,我不會惹妳不開心也不會讓妳傷心,我會讓妳每天都快快樂樂,這是我的誓約,妳願意,當我終身的伴侶嗎?」

 

「妳怎麼好像變聰明了?」離情有些訝異,剛剛沒注意,現在聽完星久說的話之後,發現她的整個神情都變了,變的神采奕奕,眼神裡滿是聰慧。

 

「就在我醒來的那刻,我什麼都清醒了,但是,我還是我,我不會變,我堅持著我的信念,妳願意照顧這樣的我,不也傻了三年,但如果妳想,我願意永遠當妳心裡那個傻傻的星久。」星久露出淺淺的笑容「妳願意嗎?」

 

「妳如果想拋棄我!也沒這麼容易。」璃情輕輕一嘆「這三年我都把妳看光光了,每天把屎把尿擦澡的,不想對妳負責也難喔!」

「這些日子妳真的辛苦了。」星久有些難為情的說「不然,我未來的每一天都幫妳洗得乾乾淨淨,妳說好不好?」

「說大話!等妳先從床上起來再說吧!還有的是時間復健呢!」璃情輕笑著,只是笑容裡藏著幸福。

「我不怕說大話,因為一輩子的時間有妳陪我做復健。」星久說到這後催促道「將戒指戴在手上看看尺寸合不合?」

 

璃情聽話地將戒指套進左手無名指內,赫然發現剛剛好,不大也不小,驚喜地說「妳看!」

 

星久開心地回望著璃情,雖然魏筠曾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以前是,現在也不變,但是要陪自己走下去的人,才是未來生活的重心,在自己還是傻子的時候,這麼的迷戀璃情,而璃情也認真地教導著自己,就算自己臥病在床,也不辭辛勞不離不棄,這才是真正要陪自己走一輩子的人。

 

※※

 

三個月後,星久已經能柱著拐杖行走,在邵卉凌的舊家,辦了一場宴會,邀請當初前來支援的黯凰成員,感謝她們當初的即時拯救,不然自己跟璃情早就命喪在製衣廠的倉庫了。

 

歛摟著自己的女伴洛禎,來到星久面前,恭敬地舉起酒杯說「邵帝主,妳是個奇蹟,連我都不看好的病患,很少會有存活下來的機會,妳真的是上天眷顧的人啊!」

「別謙虛了,要不是歛醫師醫術高明,我怎麼能有機會站在這裡呢?」星久淺淺笑著「謝謝妳!」

「邵帝主謬讚了!」歛不好意思的臉紅,牽著洛禎的手緩緩離開。

 

「星久,妳要不要坐一下?別累壞身體了。」璃情擔憂的詢問。

星久寵溺地看著璃情「妳老公我沒這麼虛弱,還想多站一下,妳別忙了,還是快吃點東西吧!」

璃情搖了搖頭「不行啦!我還有一隻大火雞還在烤箱內烘著,等一下烤焦的話妳可要負責吃掉喔!」

「好!我乖乖聽話,妳去烤火雞吧!」星久說完後,親了璃情的臉頰一下「一定很香很好吃!」

「好了啦!多丟臉!我進去了。」璃情依依不捨的望了星久一眼,隨後進入屋內。

 

「居然可以當眾曬恩愛,我想妳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懷令冷冷地出現,身旁牽著的是羅聖玲的手,羅聖玲禮貌地說「邵帝主妳好。」

「妳們來了!罕客!」星久也不著惱,據說懷令的脾氣因為羅聖玲變得圓滑,就跟他老子白宇關一個樣,有其養父必有其養子。

 

果然不久,白宇關就攜著琉情的手出現,白宇關看著星久說「遠遠就見到妳跟璃情曬恩愛,我想妳身體好得差不多了。」

「懷令果然是妳的孩子,說的話都一樣!」星久無言地看著白宇關「遠從花蓮來,辛苦了啊!」

 

「這是妳康復後辦的第一場宴會,怎麼能不參加呢!」琉情微笑地說,將手中提著的袋子交給星久「妳一直喜歡我的畫,這是送妳的四幅畫。」

星久喜出外望,拿起畫一看,忍不住皺了眉「這是?」

琉情摀著嘴輕笑,白宇關在一旁哼聲「怎麼?這很有紀念價值啊!還有妳星久大師親筆的筆跡呢!」

琉情輕拍白宇關的肩,笑道「好了啦!阿關跟妳開玩笑地,我送妳的畫在車上,晚點再拿給妳。」

星久苦笑的點頭,當初自己還沒清醒像個孩子時,毀掉了琉情的畫,沒想到白宇關竟將這四幅畫作還給自己,雖無言,卻也值得紀念,畢竟在當傻子的時候,心裡只想著玩,每天都是快樂的,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痛苦什麼又是離別跟思念。

 

「好了好了!烤好的超大火雞!大家快過來嚐嚐!」璃情將雞端上了餐桌上,頓時香味四溢。

 

大家爭先恐後地等著吃雞,卻沒想到遠方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怎麼不等我們就急著開動了呢?」

眾人一見來者竟是溫帝主跟韓典總帝主,各個恭敬的退讓一旁。

 

星久訝異地看著韓典,忍不住說「總帝主怎麼

韓典拍拍星久的肩「怎麼?我不能來嗎?好歹以前我也非常的賞識你的才華!大病初癒!自然要來瞧瞧!」

「謝總帝主關心!」星久露出淺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祇嵐看著星久日益健朗的身體,很是欣慰,她微笑道「是我通知總帝主的,沒想到總帝主竟放下繁忙的事務就是為了見妳一面。」

 

星久心裡一陣感動,她朝著總帝主露出微笑,在對祇嵐說「這幾年辛苦妳了!」

祇嵐驕傲地說「這是我的職責,沒有所謂的辛苦。」

星久讚許的拍拍祇嵐的肩膀「看來妳做得比我還要好,繼續努力吧!」

 

「妳們一直說話是吃不吃雞啊?在不吃就要冷掉了喔!」璃情在一旁好心提醒,很快的,一隻雞立即剩下一具骨架。

 

送完眾人之後,白宇關、葉琉情以及方懷令跟羅聖玲留下來幫忙處理剩下的餐盤碗筷,而璃情則悄悄地拉著星久來到了房間。

 

「我們不去幫忙這樣好嗎?」星久擔憂地說「是什麼事這麼神秘要跑來房間呢?」

「妳等一下就知道了,閉上眼睛!」璃情看著星久乖乖地閉上眼後,仍不放心地說「不准偷看喔!」

「妳說不准看我怎麼敢偷看呢!」星久有些哭笑不得,璃情牽著星久的手進入房間,並且說道「妳可以張開眼睛了!」

 

星久緩緩將眼睛睜開,驚喜地望著這幅占去了一半牆壁的壁畫,畫裡的她跟璃情兩人,手牽著手走在黃昏的沙灘上,視線望著那顆即將落入海平線的夕陽,整幅畫作,只能用唯美去形容。

 

「漂亮吧!我可是請姊姊花了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畫的!送給妳!希望妳我可以像畫中的我們一樣,一起攜手共度,並在沙灘上留下屬於我們的足跡。」

 

星久的目光能駐足在這幅畫上,緩緩地說「太漂亮了,我說不出話來形容心裡的感受。」

璃情輕輕撫摸向星久的臉頰,笑道「有時候話,不一定要說出口,行動也能讓人明白!」

 

星久一陣感動,低頭親吻璃情,並說道「謝謝妳!雖然妳曾跟我說,妳叫璃情,注定在感情上分離,但對我來說,妳的璃情,是永遠不離不棄的真感情。」

璃情窩在星久的懷抱哩,輕笑「妳當妳還傻傻的啊!說的話跟當初的傻星久一樣肉麻!」

星久哈哈一笑「妳如果喜歡,我就永遠當妳的傻傻星久!只要妳開心,我就開心!」

 

「好了啦!沒個正經!」璃情嘴角含笑「不管妳是聰明還是傻,我都喜歡,因為不論是哪一種,都是星久妳自己,我會像妳所說的,永遠對妳不離不棄。」

 

星久緊緊摟抱住璃情,和璃情一起望著牆上的畫,陷入了無止盡的幸福沉思,就像畫中的兩人,無所顧忌,自由自在地漫步在沙灘上,留下了屬於她們的印記。

 

 

 

 

 

 

<全劇終>

 

 

 

 

 

 

 

 

台長:

 

真的是非常抱歉,寫了一年多,才將這篇寫完

 

這篇或許沒有前幾篇的好看,不過講了很多人性方面的東西

 

就像是人在面臨生離死別時的決策,人一出生,身旁就圍了很多人

 

當這些親人即將要面對生死時,妳是要救還是不救?

 

最近看很多這樣的場面,心裡有些感慨,所以就寫進來了

 

希望能讓眾位讀者省思這道問題。

 

 

最後呢!還是謝謝各位觀賞了。 很商業化的結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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