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12 09:03:20JBY

[小說] The Light -- 銀白聖誕 11、一個人的聖誕

  「呵啊......好無聊哦......」留著一頭亂糟糟褐色頭髮的小男孩打著呵欠,看著窗外的白色世界抱怨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去玩啊?」

  「沒辦法啊,爸爸和叔叔在研究室裡待上了好幾天,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問都不回答,想出去又會被他們罵......」和男孩幾乎在同一時間打著大呵欠,臉上有著可愛雀斑的女孩趴在窗台上回答。

  長年處於冰封中的小村子,每到這個時節,街上都會開始熱鬧起來。火紅色的花兒、綠色針葉樹點綴家家戶戶,路上行人手上大包小包的,各個看來都剛從跳樓大拍賣回來。大家臉上堆滿的幸福,不知為什麼地,讓待在這間和四周不搭調白色建築裡的兩個小孩十分不爽。

  「啊啊啊!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再過一個禮拜就是聖誕夜了,應該是到外頭去大玩特玩買玩具買糖果的時候啊!我在這裡幹什麼?」小女孩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叫著:「老爸也真是的,一天到晚什麼洋流洋流的,不過就是水嘛!會比一年才一次的聖誕節還重要嗎?」

  「可是沒有人帶著我們,哪兒也去不了啊......」男孩嘆了一聲。不過就是水嘛!聖誕節比較重要啊!他總是覺得姐姐常說出一些很有道理的話。

  「哦!我快氣死了!沒救了你!」小女孩翻了翻白眼,從椅子跳了下來,大聲罵道:「你是男孩子耶!這麼沒用怎麼行?誰說沒有大人帶著我們就不能出去的?我已經十歲,你也已經八歲了,兩個加起來都十八歲,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連自己出去玩一會兒也不行嗎?爸爸不讓我們出去,就不能偷偷溜出去?」

  「可是......」男孩搔了搔頭。還挺誘人的提議,但是......「可是,萬一被發現,爸爸會打我們好多大板的......」

  「放心啦!不會被發現的!」女孩得意地笑著,小聲地道:「前天我在裡頭亂晃的時候,發現有一個祕道哦,是洗衣間的小門!只要別讓洗衣服的工友看到,沒有人知道我們溜出去的事!反正爸爸和叔叔都在研究室裡待上幾天了,溜出去一下下也不會被他們發現啦!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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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正規品獵人基地的研發中心,從任務帶回來的所有樣品被陳列在幾個平台上。

  「沒有西格馬病毒的反應。」帕蕾特拿下小圓眼鏡,抬起頭來:「從你們帶回來的這名思考型機器人的主系統中找不出西格馬病毒侵入的跡象。」

  「托克在戰鬥中也沒有被感染的反應。」莫琳接著道。

  「奇怪了,既然沒有病毒反應,為何還會非正規化?」非正規品獵人總監西格納斯右手托在下巴,道:「新世代思考型機器人的錯誤應已全部修正,若非是病毒,應該不會有非正規化的情況發生才是。另外,據傑洛說,他在潛艇停放室遇上的巨蟒就有感染的症狀。」

  「沒辦法,傑洛先生把敵人斬成那樣,就算想分析也無從做起吧?」帕蕾特看著另一個平台上的那堆碎片道。雖然說紅色思考型機器人很盡責地「看起來」像是主系統的部位帶回來,但是碎成那樣跟廢金屬差不了多少。

  「咦?這是什麼?」圍在維修台旁湊熱鬧的艾克賽爾從托克機器殘骸中取出新世代思考型機器人特有的大型核晶,較他胸口那顆要小一些,青綠色的核晶。小少年把核晶拿近仔細看,裡頭浮著一個透著金屬光澤的黑色薄片。「好奇怪的能量反應。」

  「我之前說過的,隕石晶體。」莫琳從他手中接過核晶回道:「盧恩八名承受隕石能量的下屬,擁有比正常少上數十倍鈍氣能減緩隕石內特殊放射性元素衰變速率的部位,就是在晶核內,所以你還是別亂碰得好,萬一摔下去,鈍氣成份比例改變,會發生什麼事我可不知道。」

  「那之前你是怎麼把它帶回實驗所的?真空包裝?」

  「煩死了!出去啦!」帕蕾特的表情像是額頭冒出青筋,完全不顧形象地把某位問題過多的問題少年狠狠踢出去。「臭小鬼,你在這裡我們沒辦法專心分析啦!」

  你自己也只是小丫頭一個吧?西格納斯心裡這樣想,也跟著走出研發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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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哪裡?姐姐在哪裡?大家都到哪兒了?褐色捲髮的男孩縮在一棟磚屋的牆角,緊緊拉著那件白色大外套,寒風仍從每一個可能的孔隙鑽入,狂妄地流竄在男孩的身子四周。

  這個城市是怎麼了?他和姐姐從洋流研究中心的洗衣間偷偷溜出來,到公園跟附近的孩子玩躲貓貓。慢慢地,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每一回結束集合時有些孩子不見。直到最後一回,他躲在長椅旁的灌木叢下,限定時間到了,回到集合地點,沒有人。這個不大的公園裡,沒有一點聲音。小孩、大人,還有姐姐,全都不知去向。街道上也是一般。男孩不會認路,只有四處遊蕩,希望找到姐姐帶他回研究中心去。才下午兩點,原本熱鬧的街上人愈來愈少,最後,又只剩男孩一個。

  早知道就隨便找個人帶我回去就好了......早知道就不要走那麼遠,待在公園裡,搞不好還可以找到警備機器人......早知道就不要答應姐姐偷溜出來了......早知道......按了好幾家門鈴,沒有一個出來應門的,男孩不知道這間背風的磚頭屋是否無人居住,冷得要命也想不了那麼多。

  「咪嗚......」轉角傳來奇怪的聲音,同時一團藍色的影子閃過男孩的眼角。怎麼會有藍色的貓?那團快速移動的藍影引起男孩好奇,暫時忘卻了和姐姐走散、人群無故消失的不安感,悄悄地跟在藍影之後。貓......飄在半空中?那是......豆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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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啊?怎麼可以就這樣把我踢出來?」艾克賽爾氣鼓鼓地雙手抱在胸前,回到艾克斯的辦公室。「艾莉亞?艾克斯不在嗎?」

  「剛剛我請他去買東西了。」艾莉亞笑著回答:「今天晚上是聖誕夜吧?待會兒要佈置大廳,就請艾克斯去買一些裝飾品啦、聖誕樹,還有聖誕大餐的零嘴之類的。和待在研究室裡的那兩個工作狂不一樣,我們可很重視這樣的大節日的喲!」

  「啊,怎麼不順便叫我......我也想和艾克斯一起去啊!」小少年抗議道:「一整天待在基地裡也是很無聊的......」

  「是你自己剛剛一直跟莫琳和帕蕾特他們待在研究室裡,我問艾克斯是不是要找你一起去,他說不用的,要你好好待在房間裡不要亂跑。」還順便交代我「幫我盯緊刺蝟,別讓他搞亂我的房間」這樣......艾莉亞心裡也是很無奈,基地裡的人都知道,這小鬼只有艾克斯才管得動,就連傑洛也拿他沒辦法。

  「那傑洛呢?」艾克賽爾問道。

  「傑洛一大早就到基地後花園去了,現在應該還在那邊吧!喂等等......別亂跑啊!」話還沒講完,小少年已經打開房門溜了出去。艾莉亞搖了搖頭喃喃道:「呼,真是,傑洛一定是到那裡去了,現在去打擾他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我可管不著啊......」

******

  「聖誕宴會?」克維從成堆的資料中抬起頭來。

  「你那是什麼語氣?不是每年都固定會辦的嗎?」尤列不耐煩地道:「雖然我也不是很喜歡這樣沒有意義的、像是同學會似的聚餐啦,但是以前最來勁兒不就是你嗎?」

  「今年又不比之前,什麼聖誕宴會的,就沒必要了。反正只不過是同事,平常除了工作也沒有什麼交集,增進友誼之類的理由也免了。另外,大家也還有各自的工作要做不是嗎?」克維把視線回到個人電腦上,繼續自己的調查工作。

  「為什麼我記得你說的這些話,好像跟之前你拉大家參加這無聊聚會的理由完全相反?總之,這是盧恩大人主動提出的,除了正在格陵蘭執行任務的亞克提之外,其他五人也都會參加,說不定大人會親自到場,來不來隨你了。」尤列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每年都會舉辦的聖誕晚宴......嗎?門被尤列重重地關上,克維才停下手上的工作,把雙手枕在後腦勺上往後仰闔上眼睛。三年,這三年對於什麼宴會之類的愈來愈不來勁兒。每年的聖誕夜都少了些熟悉的朋友,多了些陌生面孔。還留著的人,這三年間也變了很多,遺忘了一些事情,卻牢記著負面的情緒。

  他知道,今年的聖誕宴會又會少一個重要的人。這樣的宴會,沒有意義。如果說每年參加都註定要少一些人,那今年就再少我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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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正規品獵人後花園,一片遍佈碑石的綠地,長年以來在戰爭中死去的機器人被葬在這裡。和綠茵成強烈對比,鮮紅戰甲和金黃長髮的戰神站在一個白色大理石雕的碑前,手中緊握紅色幸運符,不發一語。

  ※ ※ ※ ※

  「傑洛喜歡拐杖糖嗎?這個牌子的看起來很好吃!」藍色水手服的少女咧著嘴拿起架上的一包拐杖糖問道。

  「你自己愛吃就買吧,不要牽拖我......」紅色機器人極度無奈,為什麼我一定要陪這小丫頭出來採購?咦......不對!那個是......「我說,看清楚天花板掛的標示好嗎?這裡是人類的食物區,機器人的在那一頭。」

  「唉呀,難怪我總覺得看起來怪怪的。」少女伸了伸舌頭,準備把拐杖糖放回架上,突然又縮了回來。「可是機器人的拐杖糖做得沒有這樣好看耶......記得嗎?那些卡片啦,照片啦上面的聖誕樹上掛的都是這種......啊,有了,買回去剛好可以給基地裡的人類吃啊!」

  「拜託,你什麼東西都要人類的買一份、機器人的買一份,大家吃得完才怪啦!」傑洛頭上好像要爆出青筋似地大聲吼道:「何況你再買下去,我手上堆的東西會讓我看不到路!」啊,糟糕......

  只見少女手拎著那包拐杖糖,愣愣地盯著他,眼裡閃著可憐的星星光芒道:

  「傑洛......跟愛莉絲出來買東西真的那麼無聊嗎?讓你拿那麼多東西真的很對不起嘛......可是,嗚,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歡這個嘛,可不可以......」

  「......你買吧......」

  ※ ※ ※ ※

  「誰躲在那邊?給我出來!」原本正沉思的傑洛突然一聲暴喝,把藏身在柏樹後的雷亞嚇得差點要跳起來,正要走出去時,另一頭樹叢發出「沙沙」的聲響,黑色裝甲的小少年嘻皮笑臉地跳了出來。

  「唷!傑洛!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這是我正要問的。」傑洛並不想回答這小鬼的問題。

  「哦,艾克斯出去買今天晚上要佈置基地的東西了,卻沒有帶我出去,我會無聊嘛!」艾克賽爾搔了搔頭回答。「吶,帶我去玩模擬訓練啦!」

  「艾克斯應該有叫艾莉亞陪你吧?」雖然說艾莉亞根本管不住這隻愛亂跑的刺蝟就是。「還有,要玩模擬訓練自己去用,操作方法都教過你了。」

  『傑洛,麻煩來一下控制室,順便帶艾克賽爾來吧!』西格納斯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還隱約聽到後面像是艾莉亞嘀咕著「聖誕還出來鬧,非正規品真是好興緻」的抱怨聲音。

  「有任務了,走吧。」傑洛正準備轉身回去,卻見艾克賽爾已經搶先一步還動用到衝刺機能到了基地門口。他看著白色大理石墓碑一聲苦笑,回過頭,邁開大步離開。改天再來看你,愛莉絲。

  傑洛先生果然還是......雷亞紅著臉嘆了口氣。討厭,該工作了,別再胡思亂想。

******

  「格陵蘭?那種鬼地方也有非正規品要去亂?」對艾克賽爾來說,那種冰天雪地,從白天到晚上除了雪和天之外還是雪和天的地方,除了任務之外,是打死都不會去的。

  「話不能這樣說,格陵蘭在地球的水文上佔了相當重要的地位,對北大西洋的溫度甚至氣候的調節都有很大的影響。」艾莉亞道:「現在非正規品佔領的是一個位在格陵蘭東岸的洋流研究中心,剛才丹麥的能源局向我們通報,這一星期來北冰洋的洋流發生異常,尤其是西格陵蘭冰流的溫度大幅下降,研究中心卻也從一星期前與和他們失去聯繫,派了幾名研究員過去也離奇失蹤,才希望我們盡快去看看。」

  「現在?那艾克斯呢?」傑洛問道。

  「噗......」聽到傑洛的疑問,莫琳突然罕有地笑了出來。「堂堂一個『傳說中的洛克人』竟然在商店街裡迷了路,找不到路回自己的基地,剛剛西格納斯派了人去找他,叫我們先出發。老實說我真的好奇你們以前是怎麼完成任務的。」

  我就知道會這樣。傑洛瞪了艾莉亞一眼。

  「對不起啦......」拜託那位「傳說中的洛克人」一個人去採買東西的人帶著一點也看不出內疚的笑臉道歉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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