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每次都只剩下我一個人......十五年前也是，後來收養我的爸爸也是......

　　原來從頭到尾，我都像的笨蛋一樣被人利用著......世界之大，又有何處能讓我容身？還不如，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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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監！艾克斯他們的訊號完全消失了！」非正規品獵人基地，領航座上雷亞慌張地叫道。「附近監視器完全損毀，通訊器也完全收不到訊號！」

　　「放心，他們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死的。」艾莉亞沉著地安撫道。她為獵人們領航的時間到底比另兩人還久得多。如果他們這麼簡單就死的話，就有幾條命也不夠用。「可能是爆炸影響了訊號的傳遞，我們再試著連接一下。」

　　「沒錯，雖然在發信器上的訊號消失了，但是你別忘了，生命訊號還沒有斷的。」西格納斯笑得很輕鬆地指了指控制面板上三個亮著的小燈。「放心吧！」

　　「啊！色狼！」「總監！請不要在這種時候伸出你的鹹豬手好嗎？」控制室傳出雷亞的尖叫、響亮的巴掌聲和艾莉亞、帕蕾特異口同聲的怒吼......

　　或許在基地的他們不該如此大安主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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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洛！莫琳小姐！」

　　滿是石塊，全身劇痛。好暗......我還活著嗎？耳邊傳來距離很近，但似乎又不在身旁的聲音，莫琳掙扎地坐了起來，突然發覺有個思考型機器人趴在自己身上，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女孩手中冷光一現，取出一個不明的青色發光體飄浮在空中做照明之用，然而，呈現在眼前的卻是她不敢相信的畫面。

　　傑......傑洛？紅色思考型機器人全身多處給爆炸波及和被落石砸到裂開的傷口，滲出刺鼻的機油，而先前戰鬥光箭刺中的傷也闊大了，一頭的金髮給石屑弄得變成灰白色，活像人類的白頭髮。莫琳檢視自己的傷勢，卻發現除了少數擦傷和被艾克斯一記儲力飛彈打的傷之外卻無大礙。他......是他保護我？

　　看了看四周，只見整個進化室天花板坍塌下來，自己身處一個狹小的空間，身邊除了傑洛之外沒有別人。跟另外兩人隔開了嗎？只見角落有著幾片機器囊碎片，還有些機器人殘骸......女孩認得，那是父親身上的零件。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

　　「傑洛！傑洛！」從亂石堆後面傳來艾克賽爾的聲音，莫琳抬起頭。

　　「別再喊了！你再怎麼叫他也不會回答你的。」女孩老沒好氣地大聲道。

　　「這個聲音是......莫琳小姐？你和傑洛在這後面嗎？」艾克斯尋聲找到石堆較薄處，敲了敲。可惡！這至少還有四、五公尺厚啊！「你們沒事吧？」

　　「有事的是他，不是我。」女孩冷冷哼了一聲。「不過在那麼近的距離給炸彈爆風掃到還能保住一條命，真是好運。」

　　「喂！你不會對傑洛怎麼了吧？」艾克賽爾大聲問道。

　　「我才不會卑鄙到對一個重傷的人下手！」莫琳怒道：「是他自己衝過來才會受傷的，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真的......是這樣嗎？或許她自己心裡並不是這樣想。

　　「喂！你怎麼可以......」小少年話才出口，馬上給艾克斯制止，只聽他沉聲道：

　　「莫琳小姐，麻煩你就好好待在原地，我們馬上出去請人來救援。」

　　「......救援......」莫琳聽到亂石後面兩人遠去的腳步聲，好像脫力似地向後一仰，將頭靠在石堆上，淡然地喃喃道：「我才......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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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克斯，這樣真的可以嗎？」艾克賽爾跟在青藍色機器人身後，快速地欲返回地底實驗所入口處，雖然路上已沒了守兵，但不斷掉落的石屑卻讓他們的速度慢了不少。「為什麼不直接用儲力飛彈把石堆轟開就好了呢？」

　　「艾莉亞說了，實驗所的地盤沒有很穩，又剛經過一次大爆炸，若是冒然用手砲轟擊的話，我怕會有再次坍塌的危險，到時候就只能被活埋啦！」艾克斯邊打落掉下的碎石邊道：「何況石堆後的空間大小不明，力量若控制不當沒準會傷到那女孩和傑洛。」

　　「實在是搞不懂，又不是艾克斯，傑洛什麼時候那麼好心，突然去救那個人類啊？還把自己弄得重傷。」小少年嘟著嘴小聲嘀咕著。

　　「喂喂......你怎麼把他說得好像很自私似的？」艾克斯感覺自己頭上好像出現了三條斜線外加一滴冷汗。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嘛！」艾克賽爾毫不留情地道。

　　「嗯......怎麼說呢......」艾克斯想了想，回道：「或許傑洛是能體會那個女孩的心情吧！自己親近的人之死，被信任的人利用的錐心之痛。其實傑洛所經歷的傷痛比我們還要多上不知多少。」艾克斯所指的是在西格馬第一次復活後，利用傑洛身上威利博士遺留下的病毒，讓大量思考型機器人非正規化，後來數度被操控、利用和艾克斯對立，以及他的摯愛──愛莉絲之死的這段往事。

　　「是這樣的嗎？這我也懂，但是我就不會像那樣做。」小少年想起西格馬為了取得他的複製能力，操控他出身的組織Red Alert裡成員，甚至是首領，也是他最依賴的長者──雷德，最後導致Red Alert覆滅的事。然而，他仍無法明白傑洛的做法。

　　艾克斯停下了腳步，他們已經來到了出口。走出陰暗的地底實驗所，青藍色機器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放在小少年那刺刺的頭髮上，微微笑道：

　　「笨刺蝟，這不是那麼容易懂的。嗯......或許你永遠也不要懂會比較好。」調了調通訊器，好在還沒壞。「艾莉亞，收得到嗎？」

　　『艾克斯！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因爆炸訊號被阻斷，在艾克斯兩人走出實驗所之前，訊號處於完全斷絕的狀態，好不容易連上，艾莉亞忙問道。

　　「先不說這個，地下實驗所部分塌陷，傑洛和那名人類被困在裡面，傑洛好像受了傷，快請派人來支援！」就在艾克斯準備連繫其他分部時，艾克賽爾卻在旁邊猛拉著他的手，於是不耐煩地道：「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

　　「不是啊！艾克斯......那個......」

　　往小少年目光方向看去，只見實驗所入口大石開始崩落，當場把正下方死亡的非正規品獵人們殘骸砸成碎片廢鐵。

　　「......艾莉亞......更正，地下實驗所入口完全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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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從一片黑暗到模模糊糊地看到一點青藍色的光點，傑洛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看到的是昏暗之中，那青色光點飄浮在半空中。嘿，如果艾克斯看到一定會以為是鬼火而嚇得半死。重傷之下，他心裡竟然想到的是這種奇怪的事。藉著那微弱的光芒，他看到自己身處的還境，還有雙手抱著膝蓋，坐在角落的女孩。

　　「醒了啊......」莫琳聽到聲音向他望來，雖然光線很微弱，但傑洛卻覺得眼前的女孩好像有些不同，就好像......一具空殼子一樣......

　　「現在，呃，是什麼情況？」原本想要坐起來，卻突然覺得全身傳來撕裂般的痛，才發現自己的傷還不是普通的嚴重，只怕是稍微動一下都不能。

　　「勸你還是不要隨便亂動。」莫琳看著紅色機器人掙扎的動作，淡淡地道：「如果不想再被程式暫時強迫停止機能的話，還是不要逞強比較好。」

　　「哼......」雖然有些不服氣，但傷勢的確不允許他做起身的動作，只有就這樣躺著。「嘖......和艾克斯跟刺蝟被隔開了嗎？」

　　「嗯，那個艾克斯說要你待在這邊，等他們到外面請人來救援。」女孩回答得像是完全不關自己的事一樣，同時丟了一塊能源晶體給紅色機器人，道：「我這裡就這麼一塊，能不能撐到他們回來就看你自己了。」

　　「那你？」傑洛困難地移動手，拾起掉落在身旁的晶體送入口中，問道。

　　「我......？」莫琳眼神飄向地上的軍人型機器人碎片，回答道：「我要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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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正規品獵人基地控制室裡，紫髮女性機器人快速地在鍵盤上敲著一個個指令，只是出現在螢幕上回應她的卻是大大的”Failed”。

　　「雷亞，冷靜點，急沒有用的。」眼角瞄到同事慌張的神態，艾莉亞拍了拍她的肩道。

　　「可是......可是傑洛先生還困在地下實驗所啊！何況他身上還有傷......」本來最理性的雷亞早失去了平日的冷靜，敲著鍵盤的手微微得發抖，還不時輸入錯誤。

　　「聽說接到艾克斯的通知之後，當地的分部已經派出救援部隊過去了。」西格納斯道：「不過那實驗所的範圍好像很大，而且地下有會防礙電波傳輸的屏蔽在，無法偵測到他們的真正位置，只能用傳統的開挖了。」

　　「這樣豈不是要很久？艾克斯先生他們從入口到進化室就走了大概五百四十七點四五公尺的距離啊！」雷亞聽得臉都僵了。「傑洛先生的能源會不夠的！」

　　「現在放棄希望還太早了點。」艾莉亞指著控制面板上那顯室著傑洛生命跡象的燈道：「只要那個燈沒有熄，就表示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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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走。」女孩依舊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我要留在這裡。」

　　「那你留在這裡做什麼？」傑洛皺了皺眉頭，一邊看著四周。停在原地等待救援可不是他的風格，雖然傷得有點重，但好在自我回復機能還算快速，過幾個小時應該就可以起身了。

　　「做什麼......不知道......我只是想在這邊陪著爸爸......」莫琳把頭埋在膝蓋上，用很無力的語氣回答著：「到了外頭我又能去哪？」

　　「哼，又不是從沒到過外頭去，像你這樣有力量的人，難道不會自己一個人好好生活，非得要像個長不大的小孩黏著父親嗎？」紅色機器人看著女孩那自暴自棄的樣子，比之先前對戰時的神氣，根本是天差地遠。我竟然差點栽在這種小鬼手上？想到這點，他就滿臉不爽，隨口諷刺了幾句。

　　莫琳沒有回答，也沒有抬起頭來，只是默默地把身體縮得更小。

　　「嘿，被說中了嗎？」見對方沒有回答，傑洛冷笑道：「小鬼就是小鬼。」

　　「誰是小鬼！？」莫琳突然抬起頭大聲反駁，可真把傑洛嚇了一跳，卻見在昏暗的燈光下，女孩的眼眶似乎閃著淚水。她用接近嘶吼的聲音怒道：「你什麼都不懂，像你們這種被捧在人群最高峰的英雄人物，又曾經失去過什麼？又曾經歷過怎樣的悲傷？」

　　「不要說得好像你是全世界最悲慘的人似的！」雖然看到女孩突然哭出來有點慌了手腳，但對於她的控訴，紅色機器人更是感到極度憤怒。「我們不是什麼英雄，也不想當英雄。如果你以為我們從來都活得很輕鬆，那就大錯特錯了！戰鬥難道不會帶來悲哀？不會有所犧牲？你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我們為了追求一個單純的信念，被利用過多少次，看過多少伙伴的死亡，甚至要和自己的朋友戰鬥？如果這就是成為英雄的代價，那我們寧可不要！真正什麼都不懂的是你這個從小給人慣壞卻自以為悲慘的小鬼！」

　　雖然傑洛戰鬥的時候殺氣嚇人，但大概除了艾克賽爾和艾克斯之外沒人見過他這樣罵人的。莫琳給他這樣一吼，臉剎時僵住，呆呆地看著紅色機器人，一副嚇著的樣子。

　　發過脾氣後，傑洛也不好受，除了剛才激動時牽動了傷口，重點是現在可有一雙他最沒辦法應付的汪汪淚眼在前面啊！他開始有點後悔對一個小孩講這樣重的話了。艾克斯啊，你去搬救兵會不會太久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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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要愣多久啊？」過了數個小時的休息，自我回復速率較一般機器人快上幾倍的傑洛已勉強可以扶著牆壁站起。如果不是一直面對著依然眼神呆滯的女孩無法靜心養傷，這幾個小時應該可以回復得更快吧！他不爽地想著。

　　「對不起......」莫琳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氣無力，把下巴靠在膝蓋上，呆呆望著眼前的青色發光體。「只是......好像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罵過......我真的是被慣壞的小鬼？」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傑洛看了看四周，不耐煩地道：「先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重點。話說艾克斯和刺蝟怎麼那麼慢？」實驗所雖大，但記得從入口到進化所也才五百多公尺的距離而已，當時加上清除路上的障礙也花不到半小時就遇到莫琳了。

　　「不可能會那麼快回來的。」莫琳道：「他們離開後不久我聽到崩塌的聲音，實驗所入口可能整個被掩埋住了，實驗所又有訊號屏蔽，不會那麼快找到的。」

　　聽到女孩的話，傑洛的臉當場僵掉。開什麼玩笑？這豈不是要很久？

　　「喂！小鬼！這個進化室除了那個鋼板門還有其他的出口嗎？」

　　「有......不過......」女孩眼光投向身旁的一團廢鐵，而廢鐵的後面則是另一堆亂石和壓扁的門框。

　　傑洛走到那道垮下的門前，貼在亂石上仔細聽著。風？他撿起落在地上的Z光束劍，用力往岩石縫插了進去，正要使勁弄碎旁邊的大石，突然一陣刺痛從全身的傷口同時傳來。

　　「咕......」紅色機器人吃痛跪了下來。

　　「不要白費力氣了。」莫琳淡淡地看著露出痛苦神色的傑洛，道：「那後面是研究員住宿的地方，地盤比這裡還要不穩，一定塌得不知變成什麼樣了。與其耗費能量去開路，不如省點力在這裡等救援到來。」

　　「收口！」可惡，再拖下去能源一定會不夠的。傑洛忍著痛再站起，握住Z斬勉強撬開最外面的一塊大石。撬開的洞之後，可隱隱見到是一條黑暗的長廊，風就是從那裡吹進來的。他喘著氣，嘿地一聲瞪向女孩道：「看來這後面還沒有完全塌陷呢！」

　　女孩瞪大著眼睛，卻不是看著那唯一逃出的希望出口，而是望向紅色機器人。為什麼要如此拚命？就好像笨蛋一樣，明知自己的情況無法做到，卻硬要逞強？但是......莫琳緩緩站了起來。

　　「還是......讓我來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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