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現過了？」

　　「嗯......」

　　「現在如何？」

　　「變回來了。他出現得並不久。」

　　「唉......你自己好生思量，願你記住我的話。」

　　「師尊不用擔心，我對前生的一切，並無掛念。」

　　「但願如此。劍，你留著吧！」

　　「師尊慢走。」

　　模糊的意識，熟悉的聲音，吞佛童子眼開一線，只瞥見一條熟悉又厭惡的背影步出九峰蓮滫，卻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醒了就起來，偷看令人厭惡。」冰冷的語氣，刺激著魔的每一條神經，他睜開了眼，一如所料，洞內除了他和綠雪之外，適才的來人已失了蹤跡。

　　魔坐了起來，運氣走一周身，只覺胸口原本抑鬱沉重的壓力減輕不少，伸手摸了摸左腹，舊的劍傷也被重新包紮過了。

　　「嗯......汝......」

　　「哼！」綠雪不加理睬，靜靜坐下，閉目運功。

　　如果趁現在出手，是否能得手？吞佛童子一手無聲無息地揚起，真氣慢慢凝聚。綠雪依舊無動於衷，彷彿入定般一動也不動。這是誘敵，抑或是真在回元？手停在空中，舉棋不定，出掌？不出掌？

　　「做任何事之前，最好先想好後果。這一掌擊下，我就當你是正式挑戰了。」睜眼，凛冽的殺氣直逼而來，她身旁一柄劍，也隨著這股殺氣散出金黃色的聖光。

　　魔並不畏懼，戰，最多是一死，墜入輪迴罷了。然而，聖劍所發出的佛光，讓他緩緩放下了手。這柄劍，好像是斷殺誡的......蓮讞。

　　「汝怎會有這口劍？」無視於女子仍殺氣騰騰地瞪視著他，魔開口就問。

　　「與你何干？」綠雪轉過身去，漸殮去殺意，淡淡回答。

　　「無。只是吾代另一口斷折的聖劍一問而已。」

　　「哼！殺誡在你手中，枉費神兵。」女子手負背後道。

　　「哦，在此洞中談論一蓮托生那失敗的計劃嗎？咯咯咯......」魔嘲諷地笑著，看著眼前綠雪的背影道：「而你，不就因為這失敗的計劃才誕生的嗎？」

　　鏗然一聲，蓮讞出鞘，劍鋒就停在吞佛童子頸前不到一指之距。

　　「計劃，可能曾經失敗過，但是，亡羊補牢，猶未晚也。」綠雪銳利如霜的眼睛緊盯吞佛童子，冷冷道：「等你痊癒，光明正大一決。我說過，在此之前，我也不想趁你之危。不用語帶諷刺，激將法並非對每人都有用。」

　　「哼哼，是嗎？那汝出鞘的蓮讞又算什麼？沉不住氣的，只怕非是吾啊！」吞佛童子冷笑著撥開面前的劍鋒。

　　綠雪看著眼前的魔，心中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曾囂狂如廝的吞佛童子，如今怎變得一副待死之人的樣子？往日的氣燄何在？現在的他，只不過是一名流落在苦境，再無生存目標的魔罷了！

　　「嘿......」真可笑。綠雪笑了。這樣的魔，之前還跟她大談魔格？她將蓮讞入鞘，坐回火堆旁，用剛煮開的水，沖了一壺梅釀茶，為自己倒了一杯，也給身旁的魔倒了一杯，然後自顧自啜飲著，沒再多說什麼。

　　吞佛童子皺了皺眉。剛才那一笑，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看著手中淡綠色的茶水，梅的清香，讓他怔了好一會兒。在九峰蓮滫的這段日子，就有如這杯梅釀一般，淡然無味，渾不如往日刀口上舔血時一樣刺激緊張，然細細品嘗，卻又別有一翻風味。哦，這就是人類的隱居者喜喝茶勝過於飲酒的道理嗎？

　　第一次，他也開始懂得像綠雪一樣去啜飲著杯中淡綠色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