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10 19:51:00童。KIRI

腳步

你時常笑我:『你就是餓不得,時間總是算的很準,到了就一定得吃飯。』

聽到你的說法,我只是安靜,沒有解釋太多。吃飯對你來說,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你曾經說過,你時常因為討厭這樣的繁複,於是乾脆捨棄了進食的念頭。

曾經我也是這樣的,厭倦每餐尋覓食物,厭倦將食物送進口中的動作,厭倦每一種看來美味實則嚐不出味道的東西。那段時間裡,我幾乎就靠著藥物補充所有身體需要的養分,就連血管裡流的都要變成藥物了。

後來,我重拾生活的步調,第一件學會的事情就是吃飯。

即使再怎麼食不下嚥,即使再怎麼沒有食慾,也要逼迫自己在每一個應當進食的時間,乖乖步出房門尋覓食物。我仍然覺得那些食物不好吃,仍然覺得那些食物引不起胃口,但我學會一口接著一口將那些東西送入胃囊,好讓血液中藥物的比例降低一些。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吃飯是很重要的。對旁人來說,那可能只是避免餓肚子的必要條件,但對我來說,吃飯這樣的舉動讓我清楚知道自己仍然活著。

當然,某些時候我確實會放任自己在用餐時間繼續空腹,但更多的時候,為了要提醒自己,即使肚子不餓,即使自己沒有任何想吃東西的慾望,我仍會逼迫自己乖乖坐在餐桌前,木然地將食物送進口中。

認識你之後,我更加注意用餐的時刻。

你總是懶得吃飯,但只要我嚷著餓了,你就會勉強自己陪我一起吃些東西。有時候,我故意餓著等你一起吃飯,雖然你會因此生氣,但我知道,正因為你不捨得我餓肚子,食物就有了機會進入你的體內。就算你吃的很少,起碼看到你正在餵養自己的同時,我能夠確定你不會又因為懶惰而疏忽了用餐。

現在,我仍然依循自己的腳步,每到用餐時刻就要讓自己起身離開手邊正在進行的事物。你不一定同行,但我堅持著進食的重要。你無法理解,雖然我送進口中的是食物,但滿足的卻是精神。

吃飯,其實是我證明自己活著的方式,其實是我行走生命的腳步。

這腳步倘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