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著標示著20%的清澈溶液，忽然眼前出現一隻手．
「要不要哈一管？」我身旁的不速之客，伸手遞過來一隻點燃了的香煙．
「謝啦，我不抽煙．」我舉高手上的玻璃杯，和另一手的酒瓶：「況且，我還有這些得解決．」
他把手收回去，蜷曲著身子：「隨便你．」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貌，不過沙啞的喉音，和碩大的身形，該是個壯丁吧．

「大哥您哪位？」在這月黑風高的漆黑巷道，以為除了我這醉鬼，不會有其他人類出現．
「我？我是魔鬼．」伴隨著乾笑聲，那老兄回答．

我猜對了，果然不是正常人...會自稱是魔鬼，腦袋不能算是正常．


「我又沒招喚你，怎麼你就自己出來了？」根據傳說，不是應該舉辦個甚麼儀式嗎？
「人世間鬼魅橫行，投入我這行搶生意的太多了，這競爭激烈，總不能一直等著顧客上門，還是得出門拉拉生意才是良策．」
是這樣的嗎？聽起來真的一點都不嚴肅．

「不說我了．小老弟，何需藉酒消愁？」在黑暗中，他的手指了指我的酒瓶．
「你管我．」難道跟你一樣抽煙，才是王道？

「我很喜歡你，所以送你一個忠告．」他伸手拍了拍我肩膀．
「你喜歡我，是因為我很純真善良嗎？」
「不，是因為你很笨．」這個答案...他回答得居然很認真...

「你知道要想讓一個易碎的東西不被打碎，該怎麼作嗎？」
願聞其詳．
「簡單，」他聲音中帶著全知的驕傲：「就把那個東西先打碎就得了．」
「你不能打碎一個已經被打碎的東西，正如同你沒辦法傷害一個已經被傷害的心情．」
雖然聽起來像是廢話，不過，受教了．

「說真的，為甚麼這麼照顧我？」我好奇，我何德何能會讓你騷擾．
「總是要做點客戶服務，免得以後你跟我上司投訴．」你還有上司啊？
「我可不是你的客戶．」我這麼說沒錯吧，我不記得我賣了靈魂給魔鬼．

「現在還沒，可是以後...」他站起身，聳聳肩說：「以後就難說，況且，你可是個潛力股呢．早點投資，總是沒錯的．」

他將煙蒂丟在地上，我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黑影消失在城市的夜裡，我轉身而起走向慘白月光的街道．

我想我剛剛，碰到了一個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