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變奏#1

所有各式各樣的想法，除了慰藉自己之外，有什麼積極而自強不息的成分嗎？這些圍繞著世俗塵世翻滾的念頭、感受和七情六慾的變化，又將我帶到什麼地方呢？或者不過是原地打轉？不過打轉時看見不一樣的風景？而這些就是塵世的意義嗎？還是如耶穌所說並效法之：「我的王國並不在這世上！」那麼，在哪裡呢？未來？來世？死後的世界？不，這王國的確不在現實的具體眼前，但這也確確實實在眼前，世俗的眼看不到的地方。

這是神奇的世界、神奇的人生。想追求什麼就得到什麼。下什麼樣的功伕就有什麼樣的報償，不多也不少，怨不得天尤不得人。只要不放棄，所追求的雖未達到，但那堅持本身的效應，已經回報了；光那堅持本身就是意義和價值的所在。類似這樣的嚮往和追求是非物質的，是純精神的。固然非世人所見，固然非世上的財寶，甚至不是任何意義下的財寶。光是其存在本身便是意義與價值，而且是不在乎意義和價值的「存在本身」！

因此，猛然發覺這一生並不往什麼目標或方向前進。它不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它一直在那兒，靜靜地看著我無頭蒼蠅般亂竄，等待我最終安靜下來，坐觀所有的行雲流水，涵融所有的變化遷異，於靜觀之眼、之心、之存在本身——不到任何地方，不去任何地方，就在當時、當下、當地，放下空卻；無私、無想、無憂、無樂，一種非文字可以形容的，不是境地的境地；一種散淡不起眼的，最是空虛透明、無從見知的，是絲毫不引人察覺的，甚至不是路邊的乞丐，而是看不見的蟲蟻。

最好是這樣——什麼都不是的「是」！




手的變奏#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