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潭渡船頭，2019

《重遊碧潭隨想》                                           
      ——人老情依舊，時過景物遷。

走在整齊的岸邊店街
水泥格式化了我們的視線
格式化了沿岸的風景
找不到曾經的記憶
那蔓草叢生的水邊
木板搭架的碼頭
如探險般的擺渡

文明征服了自然
人工的規劃匡限
安全而缺乏想像的漫遊
他們說
這就是進步

是的，富裕和閒暇、物質和沃飽
看得見的優渥
看不見的呢？
街角行乞的
捷運站口化緣的
巷子裡回收的
痀僂蒼瘦的身軀
在市容的熙攘下隱形
而他們說進步

不管精神和心靈上的貧脊
不管道德和倫理上的危機
他們說進步
依照橫向移植的思想和嫁接的標準
忘却自己的山川、土壤和根
以及無法抽換的民族血脈
亙古以來的文化傳承

一張張掠過眼前的面孔
老中青幼，由熟悉而逐漸陌生
世代的置換多麽迅即
而生意興隆的老店門口
堆滿各色各樣剛出爐的
北方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