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雜憶 / 十一 ▇ 一輛吉甫車 ● 文:周碧華
父親 周慎行 與 母親 陸翠英,約民國 38年 (1949) 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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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大約發生在國民政府撤退前半年。
這段時間小道消息一曰數起。眼見大人們眉頭緊鎖、臉色凝重、笑容少了、話也少了。空氣似勻了太多芡粉給凝住了。
某一天,父親在假日返家時憂心忡忡地向母親說:我看你帶孩子到上海來吧,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就這樣父親訂了日期、交待了司機,準備接應母親、浩正、我及襁褓中的浩中。
到了那天,母親遵照父親事先的囑咐,備妥了簡簞的行李等待出發。
正要動身啟程時。祗見司機先生神色慌張地這走進說:太太,不好了、不能走了。車子被他們佔了!母親感到十分詑異;他們、他們是誰?像是鎮上的人吧。司機先生回說。接著他又說:太太,要不,請您走一趟。
我隨著母親及司機先生一起到了案發現場。
哇!真是壯觀。一輛小小的吉甫車,老的小的、男的女的,裡裡外外都塞爆了,帆布車頂上壓滿了大小行李,還有人像蝙蝠般吊在車門邊呢。
母親怔了一下,又氣惱、又難過。她向鄉親們說:我們又不是逃難,只是到上海跟孩子的父親住幾天。唉,算了,我們不去了!
就這樣,父親決定重作安排。
深夜,靜得聽得到自巳的心跳。母親抱著浩中,我和浩正拎著小包袱,輕手輕腳走到鎮外父親交待司機先生等侯的地點。我們終於平安上了車。父親在〝亭子間〞巳等待多時了。
( 亭子間在上海指的是一間小小屋子,裡面什麼都有,一如現在的小套房。)
浩正是周家的長孫,他的降生是周家大事。因此取名時非常慎重,請有名的算命先生排了生辰八字後說;這孩子命中缺水,所以取名必需是水字部的。因之父親就用了浩字。想不到弟弟們一個個出生,父親也就延用了這個字,浩中、龍、光。一直到耗《與浩同音》光為止。冥冥之中,豈非早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