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大！】（57）

直到寒假過完，我還是沒勇氣跟阿湯哥聯絡。我有他的手機號碼、也知道他什麼
時候上網，但每次想起他留給我的那五個字，我就沒有勇氣厚著臉皮主動找他。
我不希望帶給他困擾、也不希望自己變成苦苦糾纏的討厭鬼。

沒有愛情的日子其實並不很糟。還是可以開開心心跟同學打鬧、還是可以不顧形
象的開懷大笑，晚上不會睡不著，體重也不會直直往下掉。我不會談戀愛就算了，
連基本的失戀都不會還真是有點糟糕，我的心不曾像小說裡描寫的那樣，有什
麼「破了個大洞」「有填不滿的空虛」，我經常想起阿湯哥，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他是否還是在周圍築了高高的城牆，不讓任何人靠近？我無法確定這份牽掛到底
算什麼？用「喜歡」或「愛」來比擬，似乎都不如「放心不下」來得貼切。

開學後一個多月，某天歐陽突然和我聯絡，說他又要上台北，要約我和姿妤出來
敘敘舊。我裝作不經意的問他阿湯哥是否也會來？歐陽這才告訴我這學期搬出宿
舍，自己在外面租房子，所以除了上課會碰面，相處的時間比以前少很多，所以
他也不曉得他過得好不好。歐陽談起他的語氣跟以前沒有什麼不同，感覺不出存
著芥蒂；而聊到他自己的近況時，他興高采烈的告訴我，他和沈晴在開學前復合
了，原因是他費盡千辛萬苦，在湖底找到了那枚意義重大的戒指，讓她大受感動。

『你說戒指是在湖底找到的？』我有些想不透，『你潛水下去找？』
「我早就請過潛水伕下去找，不過那時沒找到。」歐陽說。
喂喂，請潛水伕的錢都可以再買一個戒指了吧，你家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啊…
『那你到底是怎麼找到的？該不會是把湖水吸乾吧？』
「是沒有吸乾啦，我請人把湖水吸乾一半，然後走下去找。」歐陽把這件事說得
像找人通馬桶般簡單，「我運氣很好，才找兩小時就找到了。」

我可以想像沈晴這個浪漫派聽到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想不到你竟然會為了我
把湖水都吸乾了！原來你是真心愛我的！」天底下能夠用這麼激烈盛大的方式表
達愛意的人大概也只有歐陽了，大部分的男生頂多只能做到「為了妳，我可以一
口氣把鋁箔包吸乾」的地步，對吧？

歐陽在戀愛之路上走得很辛苦，但他總堅持下去不放棄，最後總算贏回美人心；
他的成功帶給我莫大的激勵，儘管還不能確定自己對阿湯哥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但我知道我還有事得做。就算我們之間終究得劃下句點，也要清清楚楚的、不留
遺憾的結束。

不好意思打電話、更怕見面的尷尬，我左思右想，決定傳簡訊給阿湯哥。我該低
聲下氣的跟他說---「儘管你叫我不要等你，但我還是會一直等到你死為止！」還
是走野蠻女友路線跟他說---「你叫我不要等你？哼，老娘就是偏要等你，怎樣？」
又或者，用神秘詭譎氣氛引他上鉤---「我會不會等你？嘿嘿嘿，想知道就打個電
話過來研究研究…」？

最後我決定不耍花招，誠如我的座右銘，一字記之曰「心」。我想對他說的真心
話，其實很簡單。

「親愛的老大：
我不曉得我會不會一直等你，但我確定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你忠心的小嘍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