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狀況？」袁沅喃喃複述。她細細想著，除了清影之前一副失戀模樣，搞得生活一團亂，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了。可是……失戀那個……算異常狀況嗎？這滿正常的吧？凡人都會啊。

她邊想，邊偷窺天使，發現他滿臉愁容。

「噯，她沒事啦，你不要這麼憂傷，」她軟言軟語地說道，偏頭，眸光一閃笑著說，「要不然，我請你喝花茶好啦，花茶可以紓解負面情緒喔，你有沒有喝過花茶？」

花茶？聽過而已。聽說凡間近年某些地區滿流行的。

他搖頭。

「那我泡給你喝好啦。」她笑了又笑，「我不喜歡薰衣草的，不過，有別種的很不錯你可以試試看。」

他笑。他感覺的出來身前這名凡間女子的美好氣息。在這個充斥慾望與骯髒念頭的凡間，這種人是不多的了。

「那……」她原本要叫對方的名字，要他等等的，才忽然發覺他是天使欸，有名字嗎？於是話鋒一轉，「你有名字嗎？」這問題有點沒頭沒腦，可是她滿想知道的說。

「曙。」他說。

「ㄕㄨˋ？只有一個字啊？哪個字啊？」

「嗯，是清晨日光的曙。」他解釋說。

袁沅笑開了，她好喜歡他的名字，「好棒的名字。」跟他的感覺好像喔，很明亮乾淨的感覺，這個名字很適合欸。

她泡好了花茶，倒了一杯給他。「我這裡只有兩個杯子，你用我的好了，我用清影的，你……」偷偷覷著他，「應該不介意吧？」

「不會。」他笑著看了一眼杯中的透明銘黃色液體，喝了一口。「這就是花茶啊。」

「是啊，」她也笑開了。「小心你的頭髮，不要一起泡到裡面去了。」他的頭髮好長喔，銀白色的，長度幾乎及腰，這種人要是一直站在路上，一定會有人看熱鬧的啦。

「我不能坐很久，」啜了幾口，曙說道，「我得去找伍清影。」不過這女孩剛剛說伍清影最近沒事，聽起來似乎還來的及。

「你要找她幹嘛？」她隨口問。

「提醒她注意身邊的惡魔。」他擰眉不安地說。「我知道路西法在她身邊打轉，我怕她遭遇不測。」路西法是惡魔，凡人要是因為惡魔作亂而有什麼意外，陽之地的天使們一定會非常不安與自責的。

「啊？……」可是，聽到這話的袁沅，明顯傻掉。

「嗯？」曙察覺到她的表情怪異。

「她跟惡魔吵架，然後又合好了說。」斟酌了一下字眼，她說道。「你說的不測，是指哪一種啊？」

「什麼意思？」天使鎖眉。

「算了，這樣講也講不清楚，」袁沅偏頭想了一下，開口道，「你再等等吧，等清影下課。她現在去上課了，我有她的課表和電話，哪時找的到她都知道的，很方便。」

這天使看起來真的很好欸，應該不會害清影吧，至少惡魔可能會，天使是絕對不會。她想。


第八章

但是曙和袁沅苦等了一個下午，最後，也並沒有等到伍清影。

伍清影在學校的時候接個電話，自那時候開始，她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陰鬱。下午的時候，她從學校打了個電話回自家。

「路西法。」她知道他一定會接電話的。

「嗯？」

「路西法，我得回家一趟。」她慢慢地，卻清楚地說道。「我現在還在學校，可是，我等下要去搭車了。」

「回家？」

「在高雄啦，南部的城市。」她說。「我有點事，過幾天才回來，好不好？」她的口吻像是在徵求他同意似的。

「妳不回這兒了？」他察覺她的口氣很悶很沉重。

「過幾天……就會回來。」她只是這樣答。

「好。」他說。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她說著，說了讓自己想笑的話。路西法是個惡魔啊，他又不是小孩子，還交代人家要好好照顧自己咧，他像她養的一樣。可是，想雖然是這樣想，她卻也笑不出來。

「我會等妳回來。」電話那頭的惡魔，只是這樣簡單而堅定地說道。


***********************


伍清影租賃的小公寓裡有三個人……一個凡人，兩個天人。

袁沅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人」，簡直快暈了。

陰跟陽的差別，在這裡，是多麼明顯啊。路西法如此之陰柔、邪魅，而曙，則是和煦、溫柔。

緩緩地，喝了一口茶，「你不能傷害她。」曙抬頭，沉穩堅定地道。

「我說了我沒有。」他憤怒地抓著杯子，那力道之大只有他自己知道，馬克杯簡直要被掐成碎片。

「凡人女人愛上你了，你知道嗎？」曙冷靜說道。

「我知道，我也愛她。」他不耐煩，另一隻手翻著電腦叢書，很想要這個天使快點閃人，他想要研究Photoshop，這傢伙怎麼這麼煩又這麼難纏？

「天使們就是弄不懂，為什麼陰王惡魔會讓你貶入凡間，卻不讓你從頭轉世？而是以妳原本的形體？」曙緩緩道。

「他希望我作亂。」他冷哼。「他希望我在凡間作亂，你懂嗎？如果我轉成人身，我就會有七情六慾，除了恨、怒，還會有愛。惡魔，理當是沒有愛的。」

「可是你說你愛她？！」

「我不知道！」他低吼，「那又如何呢？我也弄不懂！我第一次落地之時就看見了她，我想知道關於這女人的一切！」就像被下咒，是注定了一樣。

這天使很很搞定，路西法覺得很厭惡，他不想要跟其他人物解釋為什麼，反正，說穿了大家也不相信。他只在乎伍清影相信就好。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