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見面，K顯的心不在焉。曾經令我佩服不已的論述，如今不能再說服我，他自己也知道，兩年間，該說的都說完了，如今只能苦笑：『我只是不希望妳恨我。』我說：『你何必在意這種小事?就算我恨你，你也不會知道，你會過的好好的。』

手機幾次響起，他看了看來電顯示，女朋友打來的，他不能接，焦躁不已。看他努力維持著尊嚴，跟他說：『沒關係，你走吧，你快走吧……』也不知怎麼了，原先灑脫的笑臉在半途中扭曲變調，掉了眼淚表情卻還是笑開的，他蹲在我身邊：『玎玎，妳不要這個樣子……』

我知道他此刻的恐懼，他的良善讓他受不了負欠，他也害怕別人情感的流露，那就好像光潔亮麗的百貨公司外流浪漢任意暴露斷肢那樣的令人難堪和不耐。

我不該哭泣，真希望結束的時候能跟開始時一樣輕鬆。一直以為自己讓K感到幸福，也許，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是一個難以面對的重擔了吧?看K不知如何自處的動作與神情，果斷的站起來，擦乾淚，簡短溫和的：『好了，你該走了，真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