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6-30 15:32:42Green

菲歐娜之向北走向南走(三)

各!位!觀!眾!
 今天這個紐約行的進度呢,是我們這批拜金女最期待的Shopping記。話說第一天在大都會晃盪了五個小時,深深覺得一生中的博.物.館命都在此用盡了!所以紐約遊的第三天(周日),小菲決定南下Down town走訪知名的Soho區和Greenwich(怎麼覺得很像在看今日農村)。Soho區號稱有許多新興設計師的服裝店,但是全部所費不貲,而Greenwich則是有一些古里古怪的小店和各具風味的咖啡廳和餐廳。話說星期天我和遊伴惠菁睡到自然醒之後,就坐著捷運來到了紐約下城。紐約中城、上城的路井然有序,一豎一橫兩條路一個交點,可是清清楚楚,唯有到了格林威治一帶的下城,開始出現歪歪曲曲,三條路交會在一點的現象。了解國際路痴協會的朋友們一定清楚,「三叉路」是路痴的惡夢,即使有地圖在手,為了該走左邊還是右邊的路,還是會非常惘然。原本我想有在紐約混兩年的惠菁可以倚靠,熟料小姐她看著地圖還是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唉,珍妮會長,想不到我在美國居然還可以替咱們路痴協會找到又一重要幹部吧。

 經過一番折騰,我們只知身在威治中,不識威治真面目,直到穿進一條小巷才正式領略到Greenwich的風味。首先在Greenwich出沒的人(含紐約人和觀光客)是比較有「幽默感」的,怎麼說呢?我第一天在第五大道附近晃來晃去時發現到,咦?紐約人都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衣服一定很「紐約味」(黑來灰去,不是阿嬤泥就是咕嘰),臉上的表情也很制式化,沒啥喜怒哀樂。跟DC比起來,DC起碼有很多Helen把頭髮編成Bob Marley拖把頭,不然就是在身上掛車牌之類的,還有男Helen會把白手帕包在頭上,看起來很像打菜的阿姨,害我快要內傷。可是在第五大道和大都會附近,要看到這樣富多元化(和娛樂性)的打扮真不容易,第五大道的過客臉上都寫著「我是很有class的,服裝蓋高尚喔!」→設計對白。

 菲歐娜是到了格林威治才真正看到紐約炫的一面,一出地鐵站前面就一個頭髮剃成東西半球的傢伙,東西半球還用髮膠弄成「矇白」狀,然後中間留一道馬里亞納海溝。我的眼光不敢在那傢伙頭上停太久,免得他用肚環、鼻環、舌環戳我,只好往左邊一瞥,哇靠,這位義大利的黑手兄,您會不會太over了一點,白襯衫就算了,還大紅花西裝褲,抄我們的台客族抄得太明顯了吧?黑手兄旁邊這位綠色西裝褲加吊帶,走Dolce & Gabbana路線,真是愛用國貨。(請不要問我有沒有照相,我瘋了才會拿著相機對著暴走少年和黑手黨猛拍吧)這時小菲即使精神分裂口吐白沫,也不得不承認,紐約還是有人懂得用服裝表達「幽默感」滴。

 在Greenwich出現的人看來都很閒散,大家輪流在街上趴趴造,累了就往露天的咖啡座一坐,腳一蹺又是一個下午,但我們兩位拜金女還有Shopping通告要趕,所以就不奉陪了。首先來到一家小店,店裡賣的是各種跟橄欖有關的東西,包括各種不同品種的橄欖油和橄欖美容用品。小菲這才知道原來橄欖油就跟葡萄酒一樣,也是要看產地而有口味之別,店裡放了許多法國麵包,客人可以蘸著不同牌子、產地、製法的橄欖油試吃,可惜小菲的味覺只分得出生抽熟抽,一遇到番邦油馬上沒輒。除了橄欖油,還有楺進了橄欖葉的麵條,呈綠綠尖尖的欖葉狀,非常可愛,「據說」有一股特殊的清香,把basil、Parmesan Cheese調味的義大利麵白汁淋上去非常好吃,小菲買了一包送給貪吃的西仔,至於是不是真的那麼讚,就得看西仔的手藝了(目前西仔的義大利麵是沒有讓我失望過啦)。除了吃的,還有各種用橄欖油成份做的護髮油、香皂(小菲買了)、洗髮精、乳液,甚至有「橄欖香」,那是一種原子筆蓋大小的塊狀香料,燃著之後就有橄欖香氣(不過我覺得橄欖就算把它濃縮兩百倍都不會有什麼濃冽的香氣,應該是有混進其他的天然成分)。

離開了橄欖店走個兩步忽然看見一家二手黑膠唱片專賣店,裡面的每一張黑膠看起來都有點歷史了,從Alternative Rock、Classical到Jazz應有盡有,尤其你們知道的嘛,黑膠是在CD之前的形式,所以這家店裡的黑膠又以Jazz和Classic Rock等早年的音樂主流為大宗,這真是完全對了只聽「死人音樂」的小菲胃口,我正在門口的花車大拍賣撿寶時,旁邊一個老兄問說:「聽搖滾嗎?」我點點頭,他挑了一張沙啞教父Tom Waits的Small Change丟到我面前說「This one is good」,我真是眼淚都快流下來,這張專輯是湯姆等待早期的突破之作,香煙味和酒味四溢橫流,那滄桑簡直是蔡振南乘上一百倍。重點是,那一張黑膠只要美金,兩塊!那位大隱隱於市的高人老兄一丟過來,我馬上用左手截住,右手也不閒著,又抓了一張Simon & Garfunkel就衝進了店裡,(試想花車貨都那麼高檔,那店裡面豈不是天堂?)在店裡攫了一張Abby road,又找了一張Dexter Gordon的Jazz,想說可以送給前同事、現任Dexter咖啡廳老闆的怡凱,這麼一陣忙亂之後,小菲有點恢復了理智,「嗯?我們家的唱機好像幾十年前就丟掉了……那我回去用什麼鬼聽啊?」但思及此,真可說是晴!天!霹!靂!我痴心想望卻化做流水,小菲摸摸鼻子,用黯然銷魂掌把四張唱片歸回原位,離開了這個黑膠迷的天堂。(寫到這段時的配樂正是湯姆的Night on Earth,而且好死不死還正放到第四首New York Theme,巧到嚇屎倫)

離開了黑膠天堂,又見到一家專賣紙製品的店,店主巧手自製紙漿,在製作過程中把經過特殊處理的花瓣或是樹葉嵌進紙中,做成相簿、筆記本等,不過這種紙易沾灰塵,沾上之後還很難清理,用清水抹不是,用布乾擦沒用,所以請不要怪小菲沒有花錢為大家買禮物。倒是店主把那些紙印染了或是加上乾燥花,做成了長方體狀的紙燈籠(比義美蛋卷鐵盒大一點),一連三的從天花板懸下來很有特殊風味,兩個才五塊美金,我和惠菁都很心動,可是一想到買回去後要自己牽線上天花板、裝燈泡,懶人病發作,沒敢勞煩錢包,只勞煩了兩張嘴皮讚嘆一陣就離開了。(現在湯姆唱到On the other side of world,深夜寫到這裡我忽然想哭,Tom Waits的歌聲好像把身在異鄉的鬱結都唱了出來,我也是正在地球的那一端啊。)

走了一陣,來到蘇活區,特色小店少了,新潮服裝店倒多了起來,但是看到價格,我們只敢匆忙摸兩下就逃出來,三位數的標價把我們Shopping的胃口都搞壞了(所幸我們還有一個終極希望─H&M,詳情後述),這時兩人意興闌珊又迷路(靠,看到的衣服全都買不起能不沮喪嗎?一沮喪方向感當然更差啊),決定閃進一家咖啡廳休息兼問路,這家咖啡廳咖啡不怎樣,巧克力慕思好像糖不要錢,但是呢,那服務生可是一等一的讚啊,服務本桌的是一位憂鬱小生,簡直是 Chet Baker復活,上菜的則是另一位陽光男孩,身材一級棒,屬削瘦筋肉型,濃眉大眼,帶有中歐風味,我倆坐在那兒把兩位看了個飽,又問了路,就離開那充滿視覺享受(但享受不到味覺)的咖啡廳。
此時已近傍晚,我倆時間不多,決定全力往目標地H&M衝刺,H&M是東岸知名的連鎖品牌,只有紐約和賓州有較多店,主要走平價路線,但是設計新潮,質感又不錯(在此再次銘謝介紹這家店給我的惠菁),一進到這家樓高兩層的店,那簡直是跟打仗一樣,眾女都跟瘋狂一樣搶貨,動作慢了最後一件可能就被挑走了,我避開走休閒運動風的一樓不看,先直上二樓洋裝部,哇,那真是我的天堂,全部是這季最新的design,小菲搶了一件麻質黑色低腰圓裙,在裙腰有縷空設計,有點硬又不會太硬,是修飾下半身的珍品;另外又抓了一件銀灰色絲質短上衣,大V領配合下襬荷葉剪裁,穿上正好露出性感的鎖骨,高貴中不失可愛;然後又挑了一件米色印染花卉圖染one piece洋裝,採左右兩片合攏低領口設計,就這麼三件衣服,我光是排隊等試穿就等了二十分鐘,要結賬時看到隊伍排得更長,又抓了一件淺粉紅粗織流蘇圍巾(這可是今年的trend唷),就是繫在脖子上可以垂到腰部以下那種領巾,不然的話等那麼久結帳只為三件衣服太不划算了。在H&M打完一場Shopping戰爭出來之後,只看到一向穿0號的惠菁兩手空空,原來H&M大部份是8到14號的衣服,對小菲這種介於6號和8號之間的人還可以勉強合身,但對她全部都是巨人裝了。在H&M瞎紅了眼,一出店只覺得恍如隔世,惠菁問我還想去哪裡,我抱著那幾袋衣服滿足的說,「我此行目的已達,隨便去哪裡都可以,我無所謂了啦。」當時真是覺得有衣萬事足啊。那時已近九點,我們也就打道回府。

以上就是紐約行第二天(最豐富的一天)行程,至於第三天嘛,適逢周一,大部份的百老匯Theater和博物館都不開,所以我們照例又是Shopping,去到了前World Trade Center對面的21 Century百貨公司,小菲卻變得收斂了,只花了四十塊美金買了一條Lavender顏色的Cashmere羊毛圍巾。話說紐約世貿,原本可以搭地鐵E線坐到終站,但終站就在雙子星樓下,雙子星嘸企後,終站就沒有了,我們只得在前一站下車,步行到世貿,只看到一片高樓大廈中,世貿殘址像個蛀掉的牙洞一樣,成了光禿禿的工地,但是不知怎的,沒有了雙子星的那條街,太陽反而照得進來,空氣反而流通起來,我竟然覺得在美國強權下,這個地方最令我呼吸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