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6-24 03:07:32Green

菲歐娜之向北走向南走(二)

各!位!鄉!親!(土親不如人親,人親不如鄉親,歡迎大家來到小菲論今)
 話說菲歐娜周五到了紐約市,落腳法拉盛,周六便開始了豐盛的十一路之旅(雖然人家是那麼進步的紐約,我依然是十一路行遍天下)。幸虧有在當地唸了兩年書的朋友幫助,總算對於紐約地鐵有了粗淺的概念,話說紐約地鐵分為1234567ABCDEFJLMNQRSVWZ二十三條線(黎爸請不要開始背ABC狗咬豬,謝謝),其複雜之程度可想而知,但是只要掌握了訣竅(還記得第一集裡的Up town、Down town吧,這就是坐紐約地鐵看標示的重點),倒是十分方便,哪裡都去得了。

在第二集的一開始,請原諒小菲忍不住想介紹紐約捷運,捷運這種東西呢,處處名稱不同,DC的叫Metro(因為聯絡都會區,是Metropolitan Area Transit Authority的簡稱),NYCity的叫Subway(名符其實的地下鐵),DC Metro兼具防空洞功能,地方大設備新,上下都有電扶梯。紐約 Subway就簡直不能比,電扶梯兩年來沒見它動過,又窄又髒,沒事還滴污水,滴在淺色衣服上又難聞又難洗(這是我朋友的當地經驗),難怪紐約人愛穿深色衣服,ㄟ/ ~滴到了也不怕!(我醬有沒有像nono?完蛋了…在那裡果然東森看太多)但是呢但!是!紐約的地鐵建成已有一百多年了,跟DC那與我同年生的Metro比起來算是捷運老祖宗,加上紐約地鐵又是24小時不間斷的營運,那舊了點、髒了點也是難免。

說實在的,小菲坐在沒空調的地鐵車站裡(紐約Subway只有車廂裡開冷氣),看著車站牆上以馬賽克磁磚拚貼出來的站名,想著一百年前的紐約人也是在同一條地底隧道裡來來去去,真覺得時空錯亂,這時腦海裡浮現《魔鬼代言人》Al Pacino帶Keanu Reeves坐紐約地鐵,把前來挑釁的混混整得半死的一幕,電影裡的地鐵乘客都不知道他們當時正和撒旦同車吧。確實,紐約地鐵紛紛擾擾,紐約城又是個機會之都,誰知道坐在你旁邊隨身聽開到會耳聾的白人男孩,以後會不會是另一個阿姆,坐在你對面那個面目艷麗身材火爆的墨西哥女孩,會不會是第二個莎瑪海耶克?小菲就有兩次遇到「明星臉」的經驗,先是一個長得超像Eden Queen的超級酷哥坐在我對面(小莉口水擦一下);後來又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猛看報紙,大鼻子酷似Woody Allen的傢伙,要不是朋友說Woody Allen比那個人矮,我真的就衝過去要簽名了。

地鐵,不過是種交通工具,意義還是在於目的地。6/14/2003星期六,愛好藝術、崇尚真善美的菲歐娜坐著地鐵,第一站當然是來到那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大都會博物館)。出了地鐵站的小菲,初來乍到大都會,印象倒並不是特別深刻,總之大都會外觀是不會特別雄偉勒,至多就是左右各兩個噴水池加上一溜台階囉。此外,因為肩負了要替珍妮姐把大都會埃及館看個飽的任務,小菲沒時間在大都會外作詩一首以表讚嘆,就一頭栽進了博物館。這邊要請各位猜一下,進大都會的門票錢多少?售票口寫著「建議價」成人$12,根據我朋友的經驗,其實只要意思意思就行,於是我照著她的囑附,牙一咬眼一睜(這裡要是眼閉了起來,那我大概會被擠出門外吧),臉不紅手不抖的掏出一元紙鈔,接過了一個五元銅板大小的粉紅色圓形金屬片,這上面啥都沒有,只印著「M」─各位觀眾,這,就是大都會的「入場券」了─後來小菲偷學別人,把金屬片拗彎了別在襟上,五個小時內進進出出博物館好幾次都通行無阻,驗票人員是絕對不會攔你下來滴。

廢話說完了,要開始提我在館內看到了什麼,那真的是粉困難,第一、人家說明都是英文,一堆專有名詞,考GMAT很有用,對我這個早就把GMAT單字忘光的人來說,大概只懂七成(尤其是那鍋埃及館,哇靠,根本是有看沒有懂,誰知道啥是Mastaba,啥是cloissone啊?)。原本想租中文導覽,但是全館三百三十多萬件館藏裡,只有四十多幅有中文導覽…這…這這…如果是租英文導覽,那跟看英文說明霧煞煞有啥不同?啊不是看不懂就是聽不懂,所以奉勸各位,來美國逛博物館千萬要帶電子翻譯機,不然看不會動的藝術品已經有點無聊了,連來龍去脈都搞不清楚,真會把人悶死。

總而言之,我進了大都會大廳,先往右轉,從位於右翼的埃及館看起,館藏真的十分豐富,埃及人為木乃伊掛上聖甲蟲(Scarab,看,這個字也很難吧,是本姑娘偶回家以後用譯典通才知道的)形狀的項鍊,其實是從心臟形象衍化而來,因為埃及人相信靈魂要復活,一定要先找到前世的心才行。(唉,靠著我可憐的英文,只能在現場了解到這個程度而已…汗…)當然啦,裝木乃伊內臟的Canopic jar,還有獅身人面蛇尾的Sphinx雕像都見到了,至於木乃伊的內棺外棺一堆棺更是不可勝數。埃及真是一個美麗的民族,他們如同中國人,相信靈魂和轉世,有中國人的宿命觀;又如同美國人,崇尚律法和公正;除此之外,他們大概是最有環保意識的民族,他們認為天地萬物都是平等的,在他們的信仰裡,天地萬物都可以是神,尼羅河可以是神,太陽也可以是神。中國人雖然也有河神、有鳥神,但是都化作人形,不化作人形就叫做妖怪,不叫神。像埃及人那麼心胸寬大,把鷹頭、河馬頭、羚羊頭都認作神的民族是多麼可愛啊。

在美學上,埃及人喜用質地白潤的雪花石膏、土耳其藍的天青石、深紅色的石榴石和黃玉,製作的人像栩栩如生簡直嚇死人,器物精緻那是不用提了,最厲害的是,早在三千多年前,他們就可以製造出結合抽象和具象意境的雕塑品。難怪倪匡總愛亂掰埃及文明是外星人協助建立的。大都會也真是厲害,居然把埃及Temple of Dendur的部份建築搬了來,在館內一個大廣場原形重現,請注意,這是大都會最有特色的一個地方,人家雖然比不上羅浮宮,建築本身就是古董,但是大都會很會「原形重現」這一套,不只有埃及丹鐸神廟,連教堂、皇宮都可以搬來一個房間一個房間重現。

看完了埃及館,連女皇的假髮都看到了,卻一直沒有見到木乃伊「本尊」,(見到的都是包得緊緊的Mummy),我不禁懷疑,難道是我錯過了最精采的一部分嗎?不死心的去問導覽人員,「Do you have “unwrapped” mummy?」,導覽人員愣了一下,說「We only have “wrapped” mummy…Don’t you think unwrapped mummy is a bit too scary?」呃,好吧,想不到大都會是保護級,不是限制級。那誰告訴我,到底看得到「赤裸裸」木乃伊的是哪個博物館啊?大英?
看完埃及館,花了我一個多小時。出館吃了個熱狗,又繼續拚下去。這次是從大門進去直直往前走,踏入了中古歐洲黃金燦爛的世界,這一館的展品從羅馬滅亡時期橫跨至文藝復興初期,從基督教到拜占庭文化,從歌德式到羅馬式,應有盡有,如果說埃及人在色彩上走高雅極簡路線,中古世紀的歐洲就是金碧輝煌,七彩繽紛,他們特愛用黃金、白銀、彩釉和各色不同寶石,從他們的教堂愛用彩繪玻璃就可見一斑。我來到這裡才是大開眼界,奉勸一直秉持「珠寶是女人最好的朋友」信條者,一定要來中古館看看,就可以知道,人家中古世紀雖然素一千五百年前,可素該戴的珠寶一樣也不少。這個館簡言之就是珠光寶氣,我又花了一小時流連忘返。
再下來,回到大廳,往十點鐘方向邁進,就到了歐洲雕塑和建築館,大都會真不是蓋的,建築館的傢俱區,又重現了幾個好額人家豪宅的起居室、臥室,只見牆上掛的是金線繡貼花的掛毯;床上罩的那天鵝絨頂篷,穗子垂下來可以夾死蚊子,靠牆擺著的梳妝檯都是黑檀木、桃花心木上面還鑲嵌白銀等貴金屬的極品。我一走進這樣的房間,整個頭上下一百八十度(說三百六十度太恐怕了點)從天花板的雕塑看到地上的磁磚,那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請看網站上的圖片http://www.metmuseum.org)。小菲偶從小就夢想睡在那種有蓋的床上,來了大都會後才知道,小菲果然從小就有大志向,那種床不是公主就是X爵夫人睡的捏。看完了傢俱區(在簡介上叫做Decorative art),小菲闖進了一條挑高長廊,長廊兩旁都放著巨大的雕塑,有四尊兩人高的女神分別象徵著Air、Water、Earth、Fire、有肌肉糾結的男人坐著沈思的銅雕、又有希臘神話中雕刻家和其作品談戀愛的雪花石膏塑像(沒錯,雕刻家愛上了自己雕出來的女人塑像,後來那個塑像被變成了真人,大家有沒有覺得很像天龍八部裡的逍遙子也幹過的事啊?)原來這條長廊陳列的大部份是羅丹(Rodin)的作品,不過大部份是仿作,真蹟放在紐約的Museum of Modern Art(簡稱MOMA,發音猛獁)。這個館是小菲「認真」看過的最後一個館,後來我還去了陳列樂器的musical instrument area,不過都是走馬看發,因為至此我已經在裡面混了四個小時,我的十一路公車需要進廠維修一下,原本朋友介紹我一定要去大都會頂上的空中花園咖啡廳,享受一下邊喝咖啡邊享受旁邊綠意盎然的中央森林景致,但是好死不死,偶看到雕塑區時外面來了場目前本地最流行的午後雷陣雨,頂上露天的咖啡館只好暫時關閉嘍,不過沒關係,珍珠王,妳如果要來東岸找我,偶們可以再去大都會碰碰運氣。

離開了大都會,才七點左右,天色還沒暗,一整天只靠一個熱狗果腹的菲歐娜忍不住跑到了一家小餐廳點了一杯濃得跟石膏糊一樣的火雞奶油湯,坐在窗前歇一歇腳,順便觀察一下來往的紐約行人。根據小菲所做的隨機抽樣調查(就是計算五分鐘以內從我前面走過的行人啦,很隨機吧),紐約行人穿深色衣服的比率是穿淺色和花色衣服的三倍,其中穿黑色或灰色衣服的又是穿其他顏色的五倍,如果各位要來紐約,多帶幾件很酷的黑色衣服就沒錯了。因為紐約人很喜歡全身穿深色衣服,但是繫一條垂及膝蓋的薄圍巾或是戴上顏色式樣多彩繽紛的耳環,配件在黑衣的襯托之下特別brighten up,看來就很有型。

總算在那家餐廳坐到了八點左右,小菲就按照計劃,準備前往爵士樂聖地Birdland一遊,冒著生命危險,好不容易坐著地鐵到了Birdland在Broadway和105街的原址(之所以說有危險,是因為如果地鐵再往上城坐超過110街,那就是恐怖的布魯克林區了),卻發現,天哪!我有沒有記錯地址?為什麼我沒有看到Birdland,反而看到一家餐廳叫做Henry’s呢?

這裡補充一下,Birdland是很多有名的爵士樂手都待過的Jazz Bar,紐約有三大爵士吧,Blue note、Birdland和Village Vanguard,鳥園(Birdland)除了鋼琴手Dave Brubeck有首名曲《Lullaby at Birdland》,知名爵士樂鼓手Art Blakey(後來組了名團Jazz Messenger),也曾在Birdland演出,後來經收錄成為愛樂者一定要收藏的《A night at Birdland》;此外,Saxophone Jazz大師John Coltrane(我們家小克就有他的全集唷~現在懷疑我是不是因為這裡才跟他作伙,嘿嘿嘿)也在Birdland演出過。

Anyway,雖然我沒看到Birdland,可是我確定這個地址不會錯(按照我買的那本十年前出版的紐約一日遊),進去問了吧台的Bartender才知道,這裡確實是Birdland的舊址,但Birdland已經搬到Mid town 44街那邊去了,嗚嗚嗚,好心酒保還查出了店的位置,但是我想一想,如果我再殺去現在的Birdland,那偶坐的那張椅子就不是當年Coltrane或是Blakey可能坐過的,我走過的那個轉角也不是Coltrane當年拎著他的薩克斯風走過的街道了。唉,所以我決定,還是待在Henry’s坐一坐吧,只能神遊當年,揣想爵士大師的風采了。

在Birdland的舊址坐到了十點多,看著當年Coltrane等人淋漓盡致即興發揮的小jazz吧成了一家牆上播映著棒球比賽的運動餐廳,第一天的紐約遊,就在令人悵然的氣氛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