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m(上)
寒冬的12月,尤其快進聖誕節時,街上更是多雙雙對對的情侶一路上緊緊依靠相偎著。
不管天氣的好壞,在某一座公園的噴泉旁總會坐滿人。
傳說那是一座愛情噴泉,只要每天在那度過8個小時,將會有一段邂逅到來。而已是情侶的人們則是會更增進感情讓兩人永不分離。
這天,依然人潮滿滿。
情侶們當然都是相依偎在一起,而單身的人就只是發著呆等著他的愛情來臨。
「Ne~我肚子好餓喔~去買東西吃好不好?」
「欸?剛剛不是才吃過午飯了?怎麼小肚肚又餓啦!」
「沒辦法阿~旁邊傳來一~~~陣好香的味道~人家忍不住嘛。」
一對情侶,女生對著男生撒嬌著,並小聲且偷偷指著坐在他們旁邊一個在吃剛烘烤出來熱騰騰的培果麵包的人。
「不要啦!吃這麼多小心變胖。」
「變胖你就不愛我了嗎?」
「妳現在不就胖胖的了?我還是愛妳阿!」
「人家哪有變胖啦!」
情侶間出現了小小的爭執,讓原本專心吃培果麵包的人將注意力轉向他們。
「妳要吃嗎?」
她好像發現他們起爭執的原因就是她手中的培果麵包,在他們還邊撒嬌邊吵著時,她伸出拿另一個培果麵包放到女生的視線裡。
「不用了,謝謝。」
在女生想要伸手接下時卻被男生給推掉了。
那個拿著培果麵包的人頓了一下,因為她看到女生由感謝瞬間變失望的眼神一下又轉為淡淡的怒意。
但那男生好像覺得自然,本來就不應該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尤其是可以吃的。
「為什麼你要推掉?人家好心要給我吃耶!」
「我才要問妳為什麼要拿!不要因為是食物就沒戒心,要是她下藥怎麼辦!!」
「又沒關係,她就算下了也不能怎樣,你在我身邊阿。」
「什麼叫沒關係?我是關心妳耶!如果吃了死了怎麼辦??」
兩個情侶開始吵了起來,完全忘了身旁的培果麵包人,但她好像不以為意自顧自的吃著,好像是再證明她沒下藥一般啃著剛剛她要給的那個麵包。
她靜靜的啃著,而身邊的叫罵聲也越來越大,她猶豫,不知該不該出手阻止。
可是他們吵架原因就來自她手上的培果麵包與她原本的好心,如果出聲可能會被罵且他們情況會更糟吧?
她完全不敢抬起頭看狀況,只是原本坐滿的情侶一一的散了開,不然就是有的好心人會去幫忙勸和,但只見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以一個響亮清脆的巴掌聲結束。
一直都是情侶人潮的公園現在只留下她與蹲在地上低聲哭泣的女生。
她覺得心裡很過意不去,只因為她的培果麵包把傳說給破壞了也把一對恩愛的情侶給拆散,她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去安慰那女生,即使會被罵她也得去道歉。
「對不起...害你們吵架了...」
她緊張到聲音完全的發抖,她怕她突然給她一個巴掌跟剛剛的男生一樣,但就算挨一巴掌也是應該的....
可是女生繼續哭泣著,完全不理會她的存在與道歉。
誰都害怕也討厭別人哭,因為要安慰情緒不定的人很難,更別說是當自己在哭時也討厭自己哭的人了。
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緊張的看著她的動作,她怕她會想不開所以緊緊的盯著她。
她覺得今天是她最衰的一天,就連老天也不給面子的開始下了雪。
她更慌了,要是她感冒的話也是她害的,畢竟從頭開始她就是禍源,她想。
她的腦袋好像不太靈光,四處張望著,想不到一個好辦法。看著眼前的女生,她想到她的穿著配件太少,現在下起了雪等等一定很冷,她又猶豫起來,到底要不要去買把傘給她,還是去買件大衣讓她穿,但如果她不領情怎麼辦?
越是猶豫下去雪就積的越厚,她察覺到女生停止哭泣正發抖著,卻沒有一絲要起來的感覺。
不再考慮的將身上的大衣披上她也將圍巾擅自的圍上她的脖子且給她一點小小的警告。
「妳...妳在這裡等我,別動喔!記住,別動。我很快就會回來!!」
轉身就跑開,留下她一個人繼續坐在公園裡。
她持續跑著,不知跑往哪去,現在的她只覺得冷斃了!!
-
留下女生的公園入口,出現了那個男生的身影。
「對不起....回去吧!」
「.........」
他愧疚的將渾身發抖的她帶回他們在一起租的便宜公寓裡。
「下次別再這樣任性了。」
他貼心的幫她泡熱可可,但口氣卻還是責怪著女生。
「我真的是為妳好,我不希望妳後悔妳知道嗎?」
將杯子遞給她,他撫摸著她的頭髮,希望她能懂他的用心。
女生只是靜靜的對著手中的熱可可發呆,她知道他是為她好,她真的知道,可是,他們總是為了一些小事吵架,他限制她太多,卻不准她對他要求,就連事後的道歉都只是敷衍過去,然後就像沒發生過一樣,之後又為了類似的事件而爭吵....一直重複再重複.....
「妳在想什麼?」
「沒什麼。」
「妳愛我嗎?」
「恩。」
爭吵後,男生總會再次確定女生對她的愛是否真實,問的次數總是比女生多很多。
可是女生的回答總是冷淡,她不會說我愛你,常常只是點頭或單音回答。
就因為女生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就常會開始質問或是霸道的生起氣來。
「那這件大衣和圍巾是誰的?」
「.............」
女生那時只負責哭泣,根本不知道當時誰在她身邊安慰她還幫她披上大衣和圍巾,只知道突然感覺到溫暖。
「妳果然不愛我!妳是不是早就變心了?」
「妳知道我很愛妳但妳怎麼可以背叛我?」
「說,是誰?哪個王八蛋值得讓妳從我身邊離開!?」
房間裡,只有男生的叫囂聲,女生只是難過男生竟然如此不相信她還越說越難聽。
她開始覺得受不了情緒快要崩潰,她想逃,想逃到沒有他的譴責與不信任的愛情主義裡。
她衝出他們在一起生活半年的便宜公寓,她並沒有跑遠,她想知道,他會不會為了她而追出來,將她帶回去對她道歉。
如果他會追出來,表示他對她還是相信的,那只是一時的氣話。她不想破壞掉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愛情。
可是,她錯了,他並沒有追出來,表示他對她充滿著不信任。
她失望透了,想想也對,他大男人主義她最懂得不是?
可笑的是她竟然會愛上他且跟他交往甚至是同住?她好蠢,蠢斃了!現在她一定是世界上最笨的人,就連路上起舞的紙屑都像在嘲笑她的笨似的。
她好累,她逃出了他的房間,現在變的無家可歸,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只能凍死在街頭了....
她無神的走著,對一段愛情的流逝就像雪的融化一像快...
她停了下來輕搖著頭,身旁突然有陣風呼嘯過去,轉眼就看到一個人倒在地上。
她覺得莫名奇妙,怎麼會有一個人倒在她的面前,而且是從旁邊??
那人爬了起來只見她氣喘吁吁的指著她
「呼...呼呼呼......呼.....」
「有.....有事嗎?」
不知道她是因為她突然停下腳步差點撞上為了閃過她才倒在一旁。
「呼..咳咳.....妳可以動了嗎?...呼....」
面對這奇怪的人奇怪的問話不自覺退了兩步。她又不是石像當然可以動了。
「妳沒事了吧?剛剛妳還在哭的。」
調適一下呼吸,那人緊緊抱著一盒東西,小心翼翼的問著。
她覺得聲音好像有點熟悉,是剛聽過不久的聲音,但卻想不太起來。
「妳要回去那邊嗎?公園?」
那個人還是有點喘,但現在整個身體都很暖和,即使現在身上穿的只有純白的毛衣和寬鬆的牛仔褲。
現在她也不知道要上哪去,只好點了點頭。
一路上她們默默走著,一個煩惱著跟他的男友之後該怎麼處理一個因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心理複雜著。
兩個人想的是不同的心事。
不久,她們到達了公園。
「啊!對了對了,我是為了那個才離開的!!」
她驚呼,將緊抱著的盒子打了開來。
「這是....?」
「這是麵包,都是剛烘烤出來的喔!」
「妳為什麼要去買麵包?」
「.....妳生氣了嗎?...對不起...我怎麼那麼笨,你們就是因為麵包才吵架的....」
她喪氣的垂下眼,盯著那從盒子緩緩冒出的熱氣。
聽到她說的話,她想起來了,原來她就是坐在身旁吃著培果麵包的人。
然後她現在身上的大衣與圍巾都是她的!?
雪還沒停,而她身上原本保暖的大衣與圍巾都在她身上,走了那一段路,她剛跑完的溫暖都已消散了。
「沒關係...我們到噴泉那坐吧。」
當那個麵包人坐下後,她將圍巾圍上她的脖子,本來想連大衣也脫下還她卻被制止。
「給妳穿吧!我有圍巾就夠了,妳穿這麼少會感冒的。」
「這家的麵包可不是蓋的!他們堅持味道與口感都得到達令客人滿意到每天光臨的程度,快吃吧!剛烘烤的,冷掉就不好吃了呢!」
盒子裡,不光只是培果麵包,還有各式各樣的口味,看起來都令人垂涎三尺。
她想了一下,不知道該拿哪種麵包比較好,她並不挑食,幾乎什麼都能吃,也就常讓她對選擇時傷腦筋。
「這個培果麵包給妳吧!很好吃喔!!」
她看她如此猶豫,決定幫她選了她最愛的口味給她,雖然要放棄掉自己的最愛。
「其他不好吃嗎?為什麼要給我培果麵包?」
她開口問,她想知道為什麼她能輕易的幫她決定。她跟他一樣嗎?總是自以為的幫她決定他認為適合她的。
「因為培果是我最喜歡吃的,所以我把認為最好吃的給妳。」
她笑了,天真的笑著,把下著雪的寒冬給溫暖化傳達到她的心裡。
他們並不同,他絕對不會把他自己最愛的給她。
「好好吃.......」
「對吧!」
她只是輕輕的咬了一口,然後緩緩的將拿著的手放在大腿上她從不會把到手的食物浪費或不吃的,可是現在她的心已變的沒有食慾,就連空氣中彌漫的香味她也接收不到。
「.......Ne....我問妳喔......」
「嗯?」
「如果...妳的另一半不信任妳,那還要不要跟他繼續下去?」
「................」
「我跟他吵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老是懷疑我是不是有別的喜歡的人也一直的限制我的生活大小事....」
她將最後一口的麵包給丟進嘴裡,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不曉得該給怎樣的建議或安慰,因為她沒戀愛過。
「常常這樣,我什麼都聽他的,我對他真的很好也很愛他,就連他對我的限制和脾氣我幾乎都能夠忍氣吞聲,因為我不想破壞我們辛苦建立起來的愛情.....」
她靜靜的聽著,像個乖乖聽人說故事的小孩,睜著大眼豎起耳朵一字一句的傳送進了腦袋。
「可是,我好累....他給我的愛好重喘不過氣....口口聲聲說是為我著想為我好....我....」
斗大的淚珠爭先恐後的落下,沾濕她的手也讓她手中的培果麵包變了味,很鹹很澀。
她慌張的拿出手帕遞給她,擔心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妳知道這噴泉有傳說嗎?....」
「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在人多的地方麵包會特別好吃.....」
「傳說都是騙人的....情侶只要每天在這裡一起度過八個小時就能夠永遠的在一起....」
「只是傳說而以別太在意.....」
「怎能不在意?情侶間追求的就是永遠在一起阿!」
「對不起....傳說...也是人傳的阿...沒有根據的事還是不能相信的......」
「很多人都這麼認為不是嗎?不然怎麼會每天都有一堆情侶呆在這裡.....」
「很多人認為?可是沒有人能夠證明對吧?永遠,是自己去體會去感受的,可是,妳知道要追求永遠,但真的有人說他們得到永遠了嗎?」
「...................」
「有空為未來擔心,為何不保握現在?」
「我不是很懂愛情這回事,但妳竟然相信傳說,那怎麼不試著讓他更相信妳,就像妳對傳說。」
她輕點了點頭,想想,過去她都已經忍受這麼多,是因為愛他,有時他的脾氣也是來自於她的任性所引起,他們也經過了許多風風雨雨,還不是都克服撐了過來?如果為了這小事情就跟他分手,那她是不是太膚淺了?
「謝謝妳....」
將手帕遞還給她,突然她又覺得有食慾,即使手上的麵包已變的冷冷的卻還想把它入肚。
「別吃別吃!!」
「為什麼?雖然變冷了但食物是不能浪費的!」
「不是....」
她收起了手帕,趕緊將要入口的麵包給搶走,上面還有雪她就要吃,而且已經變了味的麵包...她不該再品嚐,將剛合上的盒子打了開拿出了另一個給她。
「這個是蛋糕比較甜,給妳。」
「為什麼......?」
「嗯?」
看著她咬著麵包,她懂了。參雜著苦澀的淚水的麵包她在幫她吞下肚,將剛剛的難過全部咀嚼化掉,而讓自己品嚐甜的味道要想起幸福的感覺。
「我不會下藥的.....」
「嗯?什麼?」
「我不會下藥的...要我在我最愛的培果裡下藥我辦不到.....」
她突然吱唔的嘟嘴起來,因為他的男友說她如果下藥怎麼辦,她解釋著,對她來說培果就像是她的戀人一樣,她才不會利用它來害人。
聽她這樣的解釋,露出了笑容,她也很愛食物,所以對別人給的食物總不會有戒心更不會去猶豫要不要接受,才會在第一次她要給她麵包時即刻伸出手接收。
「對不起啦~我男朋友總是這樣,講話很直,妳就原諒他吧!」
「沒關係啦...畢竟我是陌生人阿....突然的拿食物給妳他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換是別人拿給妳妳會接受嗎?」
「當然會啊!那是人家一片好心嘛。」
「不怕別人下藥被抓去賣?」
「到時....再說啦~」
「好了,很晚了,雪也還沒停,在雪積的更厚前妳快回去吧別讓他擔心了。」
「好吧...這件大衣還給妳....」
「嗯,掰掰。」
你是我的幸福嗎?在確定之前,我會相信你是我要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