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的彈珠玩具
一開始一定要放這個的啦。所謂的,傳說中的"金句"
「世界上有什麼不會失去的東西嗎?」
「我相信有,妳最好也相信。」
光為了這句也不惜掏錢把這書買下啦,當然我不是因為如此原由。
《1973年的彈珠玩具》是《聽風的歌》的續集吧,算是。
後者說的是一個永不回來的夏季,前者則接下來說夏日後的秋季。
所有的夏天都那麼讓人懷念,是因為它美好卻永不復返。
那麼秋季呢,秋季可是個遠遊的好時節呢。(我又在說什麼啦!)
如果日本文學或電影有什麼值得讓人稱道的話,那就是那種什麼事都不用發生的感覺。
這個故事裏,所有事情都是平常的事情,沒有波濤汹湧,沒有勇士鬥惡龍,沒有時代大巨輪,也沒有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什麼都沒有,卻什麼都有。
最緊貼心靈的,我想就是如流水般的平和日子。
但千萬別認為這容易,寫平凡的事情最難。
有什麼東西會突然捉住你的心嗎。
讓你不得不放下所有,務必要深陷進去的東西,有嗎。
一定有的吧。
對"我"來說,就是彈珠玩具了。
如果故事有一個所謂的"高潮",也就是"我"終於找到那失落的彈珠玩具。
再次與"她"見面。
見面,聊天,然後離開。
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會失去,慢慢流走,直到生命最後的一刻。
其實我們真的什麼都無法掌握得住。而人生,只是在學習說再見。
「我們所共有的東西,只不過是好久以前已經死去的時間的片斷而已。雖然如此那溫暖的感覺還多少像古老的光一樣,到現在還在我心中繼續徘徊著。而且直到死捉住我,將我再度丟進虛無的坩堝之前的短暫時間內,我還是會伴著那光一起前進吧。」
有時候當然會感覺無盡的悲哀,畢竟我們在忍受著無比的心痛,承受著各式各樣的離別喔。
但是,這更讓我們明白到"現在"的重要性吧。
無論如何的,認真地珍惜著這個擁有彼此的時刻。然後在未來,我們還有那些珍貴的回憶。
還是感到悲傷嗎。我也是。
「有過各色各樣的夢,有過各種各樣的哀愁,做過各式不同的承諾,結果卻一一消失無蹤。」
故事中有個"我",有個叫"老鼠"的人。
然後有出口和入口。
村上最愛用二元線路發展他的故事。通常這兩條線看似平行,卻在隱秘地交會。
在《聽風的歌》中,"我"和老鼠是在一起的,但現在他們已經分開了。"我"在東京繼續不知所以地生活著,老鼠留在鄉下也同樣惘然。
這個世界是這樣運作的。
「凡事必定要有入口和出口,這麼回事。」
問題是你能不能夠勇敢地走出去。雖然深陷於泥淖之中,卻還是拼命地提起腳來。一步一步的。
老鼠之所以以老鼠這名字來命名,是為了隱喻牠像掉進那老鼠籠中的老鼠那樣,最後只能死去。
但是,不是喔,老鼠決定了離開家鄉,縱使不知道要往哪兒去,但總之就不留在原地,就是這樣。
我想有時候我們真的不用知道太多,想離開的時候就離開。流著眼淚,咬著牙,匍伏著也要離去。
其他的關於雙胞胎,關於女人,關於配電盤,關於補毛衣的女孩等等的都沒有多大必要一一說明了。
但這些元素都讓我十分喜歡。它們是一塊塊柔軟的碎片,拼湊出安靜的畫面。像透過白色窗簾射進窗內的陽光那樣。
幸福,只是有一個陪伴。
所以"我"有雙胞胎姊妹陪伴,老鼠有傑的陪伴。雖然他們最後都只能分離己,各自回到屬於自己或不屬自的場所。但曾共同擁有過的溫暖,無可取替。
一定會很寂寞的。
不過還是要走吧。
還是要走吧。
我喜歡的字句太多了,基乎每一字每一句。不過從中撈了一些特別有感覺的紀錄下來,供往後回味。
「我的臉、我的心,對任何人來說,都只不過是一具毫無意義的死屍,我的心跟某個人的心相擦而過,於是我說:嗨!對方也答一聲:嗨!只不過如此而已,誰也沒有把手舉起來,誰也沒有再回過頭來看看。
如果我在兩邊耳朵,插上梔子花,兩隻手的指頭上帶上蹼爪,或許有幾個人會回頭也說不定,不過也不過如此而已,只要再往前走三步誰都又會忘得一乾二淨。他們的眼睛什麼也沒有看進去,而我的眼睛也一樣,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空心了似的,也許再也無法給予任何人什麼了。」
「偶而也曾想起幾個微小的感情之波,在他心中蕩漾著。那時候老鼠就閉起眼睛,把心緊緊地關閉著,靜靜等候那波浪過去。那是夕暮之前短暫的昏暗時分。波浪起伏過去之後,簡直就像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似的,往常那輕悄的平穩又再度來造訪他。」
「晚霞開始籠罩天空的時候,他又沿著同一條路回到他自己的世界去,而在歸程中,一種無從捉摸的哀愁總是淹沒了他的心。因為前方等著他去的那個世界,實在太寬闊,而且太強大了,讓他覺得好像沒有一個多餘的地方可以讓他潛進去似的。」
「不過只要過去了一切都像夢一樣。」
「煩惱像雨一樣從天上降下來,而我們瘋狂地把它們撿集起來,拚命往口袋裡塞。」
「我很喜歡井。每次看見井,就要丟石頭進去,沒有什麼比小石子在深井裏落在水面的聲音更吏我覺得心境平和的了。」
這世上大部分的哀愁都是因為無法被滿足的欲望。但是我們並不一定要為這種渴望而感到羞愧的,真的不用。
因為,如果它只是渴望,而不是傷害的話。沒有任何理由去責怪一份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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