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一直留意唐麥克林來台的消息，一直到他的演唱會結束了，我還是沒想過去聆聽他的現場演出。雖然心裡也有著遺憾:我怎麼會沒去聽呢？虧我還自稱是他的頭號歌迷，就這樣讓他離開台灣了？但想想我已在網路欣賞過他年輕時的現場演出不下數十遍了，夫復何求？現在的唐麥克林和年輕時的他自然不同了，雖然歌聲還是一樣吸引人，但為了保持美好的形象，也為了不想表現的像個花痴粉絲 (如果我去的話，大概變成那樣吧)，總之，希望他能原諒我這個不熱情的歌迷。

喜歡唐麥克林的音樂，始於很庸俗的因緣。沒錯，就是那個銀行的廣告。第一次看到時，只見小小的電視螢幕如同投影片般地放映梵谷的畫作，從著名的星夜到梵谷的自畫像，悠悠流洩出唐麥克林所唱Vincent一曲：「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but still your love is true」、「I could have told you Vincent, this world would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唐麥克林洞悉梵谷的憂傷，世上有多少人能深刻了解藝術家不被賞識的落寞呢？這個世界永遠是這麼地令人失望。當下真有一種 Killing me with his song的感覺：直想著這唱的人是誰？我還能再聽到這首歌嗎？我好想再聽一次。那種感覺或許就是「一見鍾情」吧。記得後來曾拿到那家銀行信用卡的入會單，還鎮重地考慮過加入，以感謝他讓我有機會聽到唐麥克林的歌聲。

跟我一樣愛上唐麥克林的人也不少，唱片行自然也嗅出商機，不久我就在家附近的一家小唱片行發現了EMI發行的唐麥克林精選輯，如獲至寶的我幾乎天天聆聽，他的音樂有故事，有傾訴，像是朋友對著你唱歌。他藉著音樂跟你說話，如同他的 “Crossroad”(十字路口)：


I’ve got nothing on my mind,（此刻我的內心平靜）
Nothing to remember（沒有什麼值得回憶）
Nothing to forget, （也沒有什麼得以忘懷）
And I’ve got nothing to regret.（更沒有任何的悔恨）
But I’m all tied up on the inside,（但我一直被自己所束縛）
No one knows quite what I’ve got;（沒有人知道我曾經歷的一切）
And I know that on the outside（然而我明白現在的我看起來）
What I used to be, I’m not anymore.（已不再是以前那個熟悉的我）
…

But there’s no need for turning back（但也不需要回頭）
Cause all roads lead to where I stand.（因為所有的路都通向我所站的地方）
And I believe I’ll walk them all（我相信我會走完它）
No matter what I may have planned.（無論我原先設想的如何）

Can you remember who I was?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Can you still feel it?（你是否依然感覺的到？）
Can you find my pain? （你能否感到我的痛苦嗎？）
Can you heal it?（你能撫慰它嗎？）
Then lay your hands upon me now（那麼請你將手放在我的傷口上）
And cast this darkness from my soul.（以驅走我靈魂的黑暗）
You alone can light my way.（你一個人就足以照亮我的前路）
You alone can make me whole once again.（你一個人就可以再度使我感到完滿）


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正是大一，正面對著花花綠綠的大千世界，每天身旁川流不息的年輕男女，都在找尋著自己的夢。還不清楚這個夢具體是什麼的我，只好隨處抓住可以掌握的東西，試圖通過那些瞭望更遠的世界。例如校友會、社團、同學，課業。那時課業的重要性反而居次，反倒是那時經常遇到一些腦袋中總是藏著無邊夢想的人，這些我當時以為無疑是自找麻煩的人。例如C，那時的他已經快大學畢業，卻基於愛護後輩的理由創立了校友會，召集了很多人加入，我也是其中之一。我也是熱血沸騰，不過由於大家各自生活十分繁忙，這個夢想終究是消退了，但渡過了一段相當愉快的日子。「我終於找到一個人跟我一樣了…」，這是C在批踢踢上曾對我說過的話，只是一句無心，卻讓我有心藏到現在。因為在這些開朗無邊的笑容裡，我真的感覺到這個世界明亮無邊，希望無窮。這首歌就像是我的十字路口宣言，而無論走向何方，我都有了一個定點可以回想。當然不只C，還有當時很多很多的人事物交織在一塊，都讓我感覺自己將會改變，當然最後我還是我，C還是C，都已走過十字路口，步向人生另一段旅程。


Won’t you look my way once before you go （若你離開時再看我一眼）
And my eyes will say what you ought to know （我的眼神就會告訴你應該明白的一切）
Well, I’ve been thinkin’ about you day and night （那就是，我一直思念著你）
And I don’t know if it’ll work out right （我不曉得我們之間是否可行）
But somehow I think that it just might （但不知為何總覺得或許可以）
If we try（如果我們試試看）


這是唐麥克林的 “If We Try”中我最喜歡的片段。這首歌的開頭是陣陣的鼓聲，常讓我聯想那是等待的心跳聲。唐麥克林的聲音總透著一種溫情，即使唱著的是關於失落的故事。總覺得天下流行歌曲萬變不離其宗，但好的歌曲應該不只是侷限在愛情身上。唐麥克林最有名的就是它的 “American Pie”。這首歌的手稿已被哈佛大學所珍藏，其歌詞也被挖掘出許多內涵，但這單純就是一首美麗的歌。就一個不懂美國樂壇歷史的外國人來說，這首歌像是講述一個美國夢的興起與失落，至少我一直是這麼自我理解的。


唐麥克林的好歌太多了，要寫可以寫成一本碩士論文了。最近正處在炎夏的焦慮期，聽唐麥克林的歌，真有鎮定心神的效果。「yes I know how lovely life can be, the shadow follows me and the night won’t set me free」，是的，這就是我喜歡唐麥克林的地方，總有種熨貼的溫柔。

註:圖片取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