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前他說要過一放假就要回香港找她。
當時我有點不滿。
現在突然想起來....

“你不要這麼天真﹐好不好?”
“妳這樣子打來找我﹐真的有點可怕。”
“我有什麼可怕?﹗反而我覺得她在玩你。”
“妳別管我﹐也管不著我。妳應該比其他人清楚。連最親的人我都不在乎。”
“我就是懂你才覺得要提點一下你。”
“小心﹐妳要知道現在是妳來找我的。”
“你....”

他原來還是那麼幼稚。還以為她真的改變到他。

“好﹐我不理你了。考試考好點。”
“我會的了。謝謝。各自各保重。”


其實我是收到了他家裡的電話﹐才打給他。

我也發現﹐原來這世上是有很多人﹐不會把昔日的感情放在心上的。
你跟他有多少年很好的感情﹐又或者曾經多親密過﹐
有一天他都可以把你當外人﹐連信任你都做不到。
跟你說話﹐更因知你比較明白他﹐能輕易看穿他﹐
反而怕說得多令你知道得多﹐生怕你會害他似的。
他們或會覺得他們跟你互不相干﹐互不相欠。
沒什麼大事﹐連找找他們都需要強找藉口。

又或者﹐對他們來說﹐朋友﹐真的比不上愛人。
十年朋友不如新相識的戀人。
所以我這類“未拍過拖”的人﹐
不會明白這種心情﹐不能真正地體諒他們。

我會覺得他們狠心。

物以類聚﹐我是習慣一發悶就打給朋友們的那種人﹐
我的朋友們也是一樣﹐
有什麼大大聲吐出口﹐呻他一個痛快﹐
沒空接電話就直說自己在幹嘛﹐
沒心情也直說自己現在好煩﹐妳別來煩我﹐
之後情況變好一定回覆﹐不會有心病。

從來都是守業較難。
如果要我選去守護住一份又舊又婆媽的情誼﹐
還是去爭取一個能開始什麼驚喜關係的機會﹐
很多時還是前者可取。

特別是在我這種老人家身上。
而小孩子嘛﹐總是對新事物好奇點。


有一天﹐你會發現﹐什至跟你出生入死過的人﹐都不過是位陌生人罷了。
更可況﹐在意亂情迷中方見親密的情人呢?
不是沒有生死相許的戀人﹐只是我再不相信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了。

徹底地沒有期望﹐也很難會再有什麼失望。



最後﹐有一段我跟伯母的對話﹕
“妳知不知道他跟她認識多久?”
“應該是上年開學時左右吧。”
“哦﹐那他們一起的時間最多也只是四個月?"
“嗯﹐如果計盡他九月至十二月的話。不過都應該是這樣子的了﹐他一向行動得好快。”
“哼﹐還以為他那麼趕著是為了誰呢。那麼短時間能有多真實多深的感情?”
哦﹐又是這句。一年前我聽過﹐印象仍然猶新。

“唔﹐我信您。不過人都是要親身經歷過才會學聰明。”
真心的﹐只不過聽起來有點“串”。

“幾十歲了﹐看得太多了﹐他們又不是在一個地方﹐我才不信人家會等他呢﹗又不是一年半載﹐他又不是有什麼特別之處﹐一點都不吸引人。除了有居民權之外﹐我真的想不到為何他會有人喜歡他。只有還未懂事的靚妹才會跟他一起浪費青春。幸好我女兒不像這樣。”

伯母的坦白﹐不止一次令我嚇了一驚。

“哈哈哈哈﹐其實很多廿幾歲的女孩也未必很實際的。或者他夠體貼之類的﹐也已經足夠了。別那麼快看死他嘛~~”
“能共安逸又能共患難的﹐妳以為多嗎﹖我不是不愛這個兒子﹐只是他不值得。 嘉慧﹐我喜歡妳夠爽直卻又懂事理﹐所以才當妳是自己人跟妳說這些。妳也不必在我面前幫他了﹐我知妳明白。”

很對。他就是只能跟我共患難的那類了。

還是女人明白女人要面對的問題。
跟伯母說話真是易多﹐也學到得多。



圖﹕三藩市唐人街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