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3-23 00:19:52曹稿紙
輔大的聖堂
輔仁大學淨心堂二樓的聖堂,是個很奇妙的地方。
那一年,我就讀輔大夜間部中文系三年級,白天,我在學校的宗教輔導中心打工,工作內容不外乎打打文件、送送公文、清理環境、準備茶水等等。宗教輔導中心就在淨心堂的一樓,我們辦公室的樓上,就是聖堂。
對一般的輔大學生來講,淨心堂是個熱鬧的地方。在淨心堂的大門口,總有一群學生,或者彈吉他唱歌、或者練習一些團康活動、甚至擺設一些活動攤位,他們是「醒新社」,是輔大最大的服務性社團,只要你經過淨心堂,一定會看到這群精力旺盛的傢伙。
坦白講,當時我還真的不太喜歡這些傢伙,因為我們的辦公室就在一樓,他們在外面吵鬧,往往會影響我們的工作。
好了,暫且不提這些傢伙,我想說的重點不在他們身上,只是有些懷疑,二樓的聖堂,應該是莊嚴肅穆的,樓下那麼吵,難道不會影響到樓上嗎?
要知道,每天中午,是一天之中最喧鬧的時刻,同時在二樓的聖堂裡,是有彌撒在進行的,這樣一來,參與彌撒的老師、朋友們,要如何安靜地面對天主呢?
有一陣子,我課業相當繁重,白天要上班,晚上要上課,同時還要經營社團,擔任劇展編導,把自己搞得很累,每天都只睡三、四個小時,如是過了兩、三個月,身心俱疲,情緒自然好不起來。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早上,我的老闆,宗輔中心的主任,叫我去打掃聖堂。
打掃聖堂?聖堂有多大你知道嗎?一個人掃,沒兩個小時是掃不完的,可既然老闆這麼吩咐,我也只好照做,即便心裡很不甘願。
我推開聖堂的大門,走了進去,沒有多想什麼,只是悶著掃地。掃了一陣子,越掃越覺得不樂意,我就這麼倒楣,要做這種苦差事?
約莫半個小時光景,我環顧了一下自己掃過的區域,似乎又撲上了一層塵埃,這麼看來,我想我是終其一生都無法把整個聖堂掃乾淨的……
「你不是一向都很行的嗎?課業啦、社團活動啦……你不是都搞得有聲有色的嗎?打掃聖堂,這麼簡單的事,怎麼把你難倒了呢?」
我癱坐在聖堂裡的長板凳上,心裡突然冒出這樣的聲音……
「你真的很行嗎?怎麼這樣一間聖堂,就把你難倒了呢?」
我愣了一下,發現自己正被一種……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寧靜侵襲著……
這時,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聖堂會被稱之為「聖堂」了,儘管你樓下的小鬼頭們再怎麼吵鬧,只要你一踏進聖堂的門,你就不會再聽到任何的聲音。
這種奇妙的寧靜,也許就是一種神蹟,可以幫助人們靜下來,好好的思考一切。
我開始反省著那一陣子的生活,是忙碌嗎?還是偷閒的藉口?是疲倦嗎?還是懶散的理由?我進入了很深層的一種思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引領著我,在絕對安靜的環境之下,引領著我……
我不記得是聖經裡第幾章第幾節,寫著這樣一句話:「本來我是瞎的,現在我看得到了!」這段話相當符合當時的情境,那是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然而,就在我幾乎要想通一切堵塞在我心裡及現實生活上的問題時,我才回過神來,發現了一件殘酷的現實……
那就是,這麼大一間聖堂,我才掃了一半!
我苦笑著站了起來,重新提起掃把,繼續工作。
雖然說我始終沒有宗教信仰,但是在聖堂裡,天主變成了我的好老闆,祂讓我獲得了片刻的寧靜,找到了一個省思的機會。
輔仁大學淨心堂二樓的聖堂,是個很奇妙的地方,那是一個……一個最接近天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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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之後,
都忘了自己可以去哪裏沉靜...
唯不變的是,
每個人心中,都可以有一個自己的淨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