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15 02:36:03曹稿紙

詭異 之 七號三樓 (上)

「叮咚──」門鈴聲又響起了。
善美抱著阿璋,緊張的躲在衣櫥裡發抖。
「媽媽……我好怕喔……」阿璋哭著說。
「不要怕……阿璋……他進不來的……」善美強自壓抑心中的恐懼,安慰孩子。
現在她心裡充滿了懊悔,但一切都來不及了,早之如此,剛搬來的時候,就應該要小心謹慎一點的,不然事情也不會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

一個月之前,善美一家三口,搬到這棟公寓,七號三樓。
這棟公寓有些老舊,座落在住宅區的小巷子裡,不過距離捷運站只需步行五分鐘,而且巷口就有便利商店,居住品質算是很不錯的。
「喜歡嗎?」丈夫明峰說:「新房間,很大吧!」
阿璋興奮的在房間裡又蹦又跳,開心的叫道:「哇!好棒喔!我有新房間了!」

善美在廚房裡做菜,明峰坐在客廳看著電視,阿璋在屋子裡跑來跑去,跑著跑著,突然悶悶不樂的坐在地板上。
「怎麼啦,阿璋,不要坐在地板上。」善美端著菜出來,對阿璋說。
「媽媽,可不可以叫小凱他們來跟我們一起住?我想跟他們玩。」
明峰的老家人口興旺,過去在鄉下時,和父母兄弟住一起,小孩子很多,阿璋不缺玩伴。如今明峰因為工作的關係搬來城市,一家三口住在公寓樓房裡,沒有其他小朋友,阿璋便覺得無聊了。

「這個禮拜六,我叫明輝他們帶孩子來家裡玩,妳準備一下,看看要做些什麼好菜。」明峰交代著妻子。
「啊?真的要叫他們來喔?」善美一向怕吵,一想到滿屋子都是小孩,又想到自己會很忙很麻煩,不禁皺起眉頭。
「我們搬新家,本來也該叫他們來看看,妳幹嘛一副很不願意的樣子?」明峰皺著眉頭說。
善美微微低頭,雖然心裡很不願意,卻又有點不敢忤逆丈夫。
「就這樣說定了,妳好好準備準備。」明峰有些冷漠的說道。

禮拜六上午,善美在菜市場買菜,恰好遇到隔壁江太太。
「住的還習慣嗎?」江太太親切的問。
「還不錯,雖然房子舊,裝修之後感覺就不一樣了。」善美笑著回答。
「是啊,你們當初裝修的時候,可是造成了我們很多的不便呢……」
「啊?呃……很抱歉……」善美心裡突然升起一種詭異的感覺。
江太太笑容可掬,態度親切,聲音也很柔和,可講話的內容卻帶著刺!一種既矛盾又不協調的感覺,令善美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家有小朋友嗎?」
「有啊,我一個兒子。」
「真好啊,今年幾歲了?」江太太又問。
「喔……今年五歲,暑假過完要上中班了……」善美回過神來,硬擠出一個笑容回答。
「五歲的孩子啊,最活潑了,不過要小心點啊,蹦蹦跳跳的,很容易受傷喔!」
善美像是被電了一下,一股冰冷的感覺從腳底竄上來。
「我還要到後面去買魚,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江太太又問。
「不……我不買魚,我先走了……」
艷陽高照的大熱天,善美卻冒出了一身冷汗,莫名的寒意不斷從心臟裡流出,順著血管蔓延到全身……

「蹦蹦蹦蹦蹦──」
三、四個小孩,開心的在屋子裡跑來跑去。
「你們不要再瘋了,很晚了!」善美皺著眉頭說。
小孩子瘋過了頭,根本聽不進去。
「哎呀,他們難得來一趟,就讓他們玩嘛!」明峰刁著菸,看著電視。
「是啊,大嫂,沒關係啦,妳先去休息好了,等一下我們就帶小凱回家了。」明輝在一旁搭腔。
「阿輝,現在都十點多了,要回去也晚了,我看你們就住下來好了,反正我們有空房間。」明峰說。
「這樣不好意思啦,哥……」
「叫你留下來就留下來啦,跟我客氣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善美本來正要走進房間休息,卻被明峰叫住,指使道:「欸,妳去看看。這麼晚了,是誰啊?」
善美莫可奈何的打開襯門,隔著鐵門,外面是昏暗的樓梯間,眼前是個臉色黯淡的年輕男子。
「請問你是……你找哪位?」善美有點不安的說。
「我是二樓的,請你們管一下小孩子,不要讓他們蹦蹦跳跳的好嗎?已經很晚了。」男子的聲音低沉,話也講的很慢,喉嚨有些沙啞。
「呃……對不起……我會叫他們不要跳的……」
男子沒再說話,掉頭就走。
善美關上門,心裡有點怪怪的,總覺得眼前這個男子非常詭異,一時卻又說不上來是怎麼個詭異法。
「是誰啊?」明峰沒好聲地叫道。
「樓下的,上來講話了……」善美心有餘悸地轉向幾個孩子,微慍道:「你們不准再蹦蹦跳跳了!樓下的叔叔上來抗議了!你們吵到人家了,知道嗎?」

週末結束,明輝一家人回去了,七號三樓回復到一家三口的狀態,但是頑皮的阿璋,依舊精力旺盛,每天都蹦蹦跳跳的玩耍著。
「不再要跳了,阿璋!」
善美對孩子相當頭痛,但卻怎麼也管不動,一籌莫展。而丈夫明峰卻完全不管阿璋,任由他跑來蹦去,根本是縱容。

這一天晚上,明峰加班還沒回家,阿璋一邊看著幼幼台的電視節目,一邊在沙發上蹦來蹦去,一會兒從沙發上跳下來,一會兒又在客廳裡跑進跑出。
善美在後陽台晾衣服,晾著晾著,門鈴聲又響了。
「可不可以請你管一下孩子,真的很吵。」門外又是那個陰沉詭異的男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孩子太小了,現在又放暑假……」善美頻頻道歉。
「就算是放暑假也不該這樣,都快十點了,小孩子該睡覺了吧!」
「是……不好意思打擾到你……」
「你們再這樣縱容小孩蹦蹦跳跳,小心會有報應。」
善美愣住了,這句話根本是一種威脅,但不知為什麼,一種莫名的畏懼感,令善美說不出話來。
男子往屋裡瞄了瞄,沒再說什麼,下樓去了。
這一次,因為樓梯間的燈是亮著的,善美稍微觀察了一下那個男子。一頭長髮有些亂,眼眶深陷的幾乎看不到眼珠子,嘴邊鬍渣明顯,身形消瘦,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袖上衣。很令人感到不協調的,就是那件長袖的上衣,這麼個大熱天,他竟然穿得住。

半夜兩點多,善美突然被一陣「蹦蹦蹦」的腳步聲吵醒。
這腳步聲從客廳傳來,她覺得很奇怪,這麼晚了,不太可能是阿璋在跑吧。想著想著,她心裡開始毛了,搖搖身邊的明峰,然而明峰卻睡的很沉,根本叫不醒。
縱使心裡相當害怕,善美還是決定要到房間外面去看看,如果不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她根本無法入眠。走出房門一看,黑暗的客廳裡沒有人,但是陽台的落地窗是開著的,阿璋竟然站在陽台上的鐵窗旁邊。
「阿璋!你在幹什麼!快點下來……」善美緊張的叫道。
「媽媽……有人拉著我……啊……」黑暗中傳來阿璋的哭聲。
善美急忙打開客廳的燈,陽台的燈,走到陽台前一看,結果差點沒有昏過去!
阿璋整個人緊緊的貼在鐵窗上,兩隻手穿過鐵窗的格子伸到外面,彷彿真的有人用力在外面拉著他。但是外面並沒有任何人,更何況這裡是三樓。
「媽媽……好痛喔……妳叫他不要拉我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敢蹦蹦跳跳了……」阿璋哭著說。
「阿璋你不要怕,媽媽馬上就來救你……」
話還沒說完,阿璋的表情突然遽變,睜大了眼睛,瞪著善美說:「我早就說過,你們再這樣縱容小孩蹦蹦跳跳,是會有報應的!」
善美愣住了,那聲音完全不是阿璋,聽起來,根本就是二樓的那個男的!
也就在那句話說完的一瞬間,鐵窗登時向外脫落,阿璋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就在善美眼前活生生的摔了出去。
「阿璋!」
善美衝上前去,想要抓住阿璋,忽然眼前突然一陣亮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