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

國小時，父母親曾經一度想分開“女人，那個狐狸精!”撕心裂肺的叫聲，夜深人靜時劇烈的爭執總是在耳邊響起，緊緊得閉上雙眼、矇上棉被，當作聽不到、看不到，但依舊感受的到窒息的膠著，像一把手握著自己得喉嚨，慢慢的縮緊、縮緊，腐爛、窒息。逃不開的，逃不了的........。

我，能感覺到淚的滑落。

我，想自由

我，緊緊握住了脖子上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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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叮~咚”下課鈴聲響起，學校瞬間變得吵鬧起來，鬧哄哄的學校，鬧哄哄的教室，帶著淡淡的幾家歡樂幾家愁得味道，正是大考考完時候。尖叫聲和嘆氣聲不時從不同教室懶懶的跳出，學生互相得比較分數，揶揄，鼓勵……，天空中慢悠悠飄動的溫柔白雲，像是催促著爽朗的清風，讓空氣趕快充滿溫和的太陽氣息

    風，帶著一片清葉，偷偷的飄進了三年二班……

小小的人影，慢慢的，慢慢的變大，她火速得從老師辦公室衝回教室“輝樂，第三名阿!”清朗悠美的聲音先溜回了教室，人不到，聲先到，綁著高高馬尾的雅婷，順了順氣，歡快的甩甩頭髮，對著安靜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大聲的讚嘆。

“恩”淡淡得笑笑，170的身高，深深的輪廓，簡短利落的黑色長髮，像一般人一般的深邃的眼睛，一具爆發力的身體，卻被掩蓋在燙的乾淨服貼的白色制服，稱不上及帥氣，但也不失魅力，他，現在就像一個世界千千萬萬的高中生一樣，一樣普通，一樣自然，一樣等著長大。 “可是沒有第一名ㄟ”誇張得嘆了一口氣，心裡像壓著一塊重石，垂下有著短短頭髮的頭顱，端木輝耀掩蓋眼裡深深得對自己的不滿與自責，一抬眼，又是那個樂觀搞笑的端木輝樂 “阿，那你勒?”俏皮的眨眼回問了一句。

 “哈哈，又第四，永遠掉你一名，哼哼總有一天要幹掉你的!”睜大水靈靈的雙眼，露出魔爪狀的手，在他眼前的空氣抓呀抓呀抓，”沒可能的，再等一百年吧，哈哈!” 瞇緊雙眼，搭上她那呈現魔爪狀的手，逼近她的臉頰 “ 妳。這。個。千。年。水。桶 ”

“………甚麼!!!!!!!!!!!”

一場水桶和準備要被水桶幹掉的人大戰，正式開打!

一絲不苟的家，光亮的大理石地板，華麗的水晶吊燈，鬆軟的長型真皮沙發，近百坪的豪宅，近百張的全家福，到處昭示著豪華、奢靡，尊貴的氣息，但總不知為甚麼，隱隱透露出一種扼殺人性得孤單、冰冷的氣息，諾大的房子只有一個孤單嬌小得背影，正在對著空氣叫囂著。

“你又要開始了對不對!又要跟哪個女人搞了，對不對啊?對不對阿!”那背影猛得丟下手機，眼淚在眶裡打轉

“對不對啊……對不對……”啜泣聲迴盪在房子的每一個角落，孤單的旋轉著，爬動著。

 “我回來了……媽媽”輕輕的推開門把，開門的咿呀聲似乎驚醒了麗琪，也驚起了許久不曾流動的空氣，輝耀又看到了以往類似的景象，沒什麼好驚訝的 “回來啦，我去拿晚餐”再輝耀看不到的地方擦擦鹹鹹的眼淚，媽轉身向廚房走去。輝耀也跟著向房間走去。

  輝耀抬頭環顧家的四周，到處都貼滿了四個人笑得開心的全家福，彷彿相片裡快樂的聲音都要穿透這沉悶的現實， “媽媽，就是這樣維持自己的安全感嗎……”牆壁上、桌子上甚至是椅子上的枕頭，又都掛上了，貼上了或印上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散落一地，地板上還有幾張經過放大加上保護膜的全家福……看著相片裡小小小小的自己，開心的揮舞得胖胖的小手臂”阿，多想，多想，多想回到從前……”夢幻與現實交錯著，閃著迷糊與幸福的光芒……

“匡啷” “沒事的，碗掉了而以”夢幻瞬間被現實打碎，輝耀看向媽，媽牽起了一個淺笑，嘴角卻溢出了封鎖的瘋狂，廚房裡傳出陣陣燒焦味，和水燒開冒泡聲，蹲下用力拿起尖銳的碎片，鮮血一滴滴從手掌留下 “耀阿，我做錯了嗎?”突然，小孩子般困惑的表情怪異的從媽臉上出現 “我做錯了嗎!”輕拿一塊卡在皮膚的碎片，使勁握緊， “你這沒用的孩子，我在問你問題!”狂亂與憤怒像巨浪一樣衝向輝耀，”真不該生出你，沒生出你，他就不會背叛我了，你這個甚麼都做不好的廢物!”

　　一步步踩著流下的鮮血，混雜著水燒開的尖銳氣笛聲，焦躁的逼近輝耀，像踏著惡鬼的舞步的，一步又一步”考試呢?......第四?妳怎麼永遠也比不上你哥?!” 拿著一塊碎玻璃，麗琪把輝耀得下巴輕輕的扭過來，帶著一種救贖的無力， ”兒子阿，你這麼沒用，我何不把你祭給撒旦，讓祂把我老公的心給要回來，反正，耶和華早已忘記我們的存在……?”

麗琪的聲音韻律陰冷得如地獄之門刮出的寒風，眼底深深的絕然令人不寒而慄，輝耀從眼底看到的，聽到的不只是媽，還有從最深，最痛苦的地底爬出的醜陋惡靈，尖叫著，在媽的背後和他的眼前，不斷的來回抽動著，輝耀知道，他，就是他們最好的食物…… 恐懼的氣息瞬間在空中飄浮著，緊緊的壓迫，熟悉的窒息，還有逃不過的責罰，分不清流下的究竟是媽的血還是我的血 ”我，真的這麼沒用嗎…….我真的有在努力啊……”

“媽，妳在幹甚麼!”一聲沉厚得驚叫刺破了緊窒的畫面，所有的一切都回歸了平靜，冰涼的空氣突如而來的衝進了身體，嗆得輝耀連連咳嗽　＂是哥.......　＂睜開被淚水模糊的雙眼

，看著哥輕易制住了媽，哥在媽耳邊不知輕柔低語了甚麼，媽在一瞬間就停止了掙扎 “快回房間去，剩下來的我處理”這一句如救命稻草的話，讓輝耀向逃命一樣衝回了房間，

用力的關上門，輝耀顫抖得拿起筆，一字一句，混雜著血與墨水的味道，寫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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