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24 21:26:00吉爾菲艾斯

寂寞不分季

等著下班的時間是一個難得的爽朗早晨,陽光幾天的迴避後今天總算又接觸到了一份溫暖,不那麼過分炎熱的。
  適合談話的天氣。
  素來嚴肅不苟言笑的H今天難得的遇到了我,對於一個下屬對上司而言我是
有點模糊了界線,H倒也習以為常的又拉著我往辦公室走去。在我們見面一段習慣性嘻笑後,我笑笑的問起了他健康檢查的狀況,是不是26歲的年齡有著62歲的蒼老身體時,H又是一陣鬱悶,他說檢查到了一個瘤,是良性的。地中海式的貧血。說著說著眉頭間又不開心了起來。
  H的身體狀況向來不好是知道的,我倒也慣於聽著話筒裡輕聲的近乎微弱的聲音,每次看到他他都提不起一股勁,是肝功能狀態不佳的一種外在指標。
  其實我自問有陣子也怪著H的不問政事,專為自己的私事著想,整個工作場合裡找不出帶頭者的一絲衝勁,久著也就漸漸不這麼計較了,是我自己妥協了這股姑息的氣氛吧。看著H現在的鬱悶,我心底下也慢慢的釋懷了,也或許對於一個健康的弱者我就是強硬不起理由。
  真正的原因在於醫師告訴了他,檢查出一種算罕見症狀的疾病,先天的,忙著追問這種病有什麼影響,他揚了揚眉,用一種極欲掩蓋難過沉重的輕鬆語氣,告訴我染病的通常三四十歲猝死的句子。好一陣愕然。也是有活到六十幾歲的啦,只要有治療的話,可是怎麼我從你的言語裡聽不出什麼希望的感覺。還是這只是H忠實呈現醫師語氣的一種真實傳遞,我倒寧願選擇前者。
  H告訴我他很無奈,只是一直假裝著平常。我知道平常是一種戴起來最痛苦
的面具,當面對不能拿下的困境,很多掙扎抉擇掩飾痛苦都在面具底下幾吋的地方悄悄慘烈進行著,H選擇告之了最親近的姐姐。父母呢,他搖了搖頭,就換成了是我也是一樣的做法吧。十多歲時生死還只是一廂情願的以為是一個人的事,最近看到了日趨年邁的父母,那種年邁在外表上表現不出太多的衝擊,倒是態度,我想讓人不得不承認一份蒼老已經悄悄的襲來,在強勢的做法已經暴露了越來越多的無力後,我終於得承認當年帶我上山下海捉魚採藥草的父親已經逐漸風化脆弱了。
  而今我在H神情裡看到這一份相通的畏懼跟責任,說是責任卻也太過狹隘,該歸納成一種出於反哺的天性,很疼惜阿。對於健康考驗下的生命脆弱,我想H也有相當的醒悟了,他慢慢的疏遠了他愛的女生,那是出自於關愛的一種疏遠,說著說著我開始有點痛的感覺,眼前的H脆化很多,我看不到平常自信聰慧的樣子,換成一種泛眾的焦慮,很深層的。
  聊著聊著我還是慢慢帶開了我們都不喜歡,卻還是要去舒壓的一個話題,如果這種談話有些微的解悶效果,我希望我良好聆聽者的身分可以幫你分擔那些的所謂,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是個天之驕子的,家境的富裕,生長過程的順適,我不知道你也有過一天打過四五支針的藥瓶生活,讓我想起那些吸毒者的手臂針孔,你們都在吸取一種以為生命的能源,對我來說,那著實會讓我不快樂,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也一直都以為堅強的沒有提起。
  
  就自以為是的堅強部份,我想,我們是可以同病相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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