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樂園裡的迴旋木馬》中


「我是不能跟你在一起的。」我咬一咬唇。
「為什麼 ?」你激動地說。
「我們是兩姊弟來的 !」我大聲地說。
我倆都靜默了 , 這是代表我們都屈服於世俗的眼光嗎 ?
「縰使我們根本不是親生姊弟 ?」你定睛的看著我。
「我們只是同父異母…」你由側臥轉為躺臥。
我沒有說話 , 難道這個理由就真的可以說服了一切嗎 ?
我倆從此就可以什麼都不理就一起了嗎 ?
別人不會說閒話嗎 ?
人家不會笑我們嗎 ?
爸媽會接受我們嗎 ?
我心裡有很多很多個問號。
只是愛一個人罷了 , 又不是做了什麼非法的行為。
為何要愛得那樣偷偷摸摸 ?
愛得那樣痛 ?
好像每多愛一下 , 心就碎一下。
而每多愛一天 , 就好像要感謝上天給我們的恩澤。



只是愛一個人罷了。








其實我們和一段情侶無異 , 可能安齊的樣子長得較成熟吧。
我們常常也會到附近的遊樂園玩迴旋木馬。
那裡的迴旋木馬很舊很舊 , 有點發黃。
可是一到晚上就會亮起燈來 , 把木馬照得閃閃生輝。
閃呀閃 , 閃呀閃 , 閃得人有想哭的衝動。
有時我會想些無聊的問題 , 如果我懷孕了 , 那個孩子會介意父母的身份嗎 ?
如果我們結婚 , 證婚人不會是一樣嗎 ?
很多很多 , 我總是想了很多。
有時我也會幻想和安齊兩個人生活的模樣。
一早起床頭髮亂亂的樣子。
一起到百貨公司買日用品的樣子。
一起預備晚餐時手忙腳亂的樣子。
乘著安齊洗澡衝進去 , 他一臉驚慌的樣子。
安齊擁著的看電視的樣子。
安齊睡覺時說夢話的樣子…





如果一切都可以實現 , 你說多好



轉呀轉 , 轉呀轉 , 彷彿所有煩惱也轉走了。
如果可以這樣簡單就好了。
真的可以這樣就一輩子嗎 ?




直至有一天 , 我終於發現瞞不下去。
徐安齊的母親開始發現了。
「我看見你和安齊到了酒店。」你媽媽冷靜地說著 , 不忘喝一口紅茶。
我該怎樣回答 ? 我緊張得手心也滲出汗了。
那年我二十歲。徐安齊比我少一年。
「我們只是到咖啡廳喝茶罷了。」我笑一笑 , 換個姿勢坐著。
「但願如此。請別忘了安齊是你的弟弟。」
我沒有回答 , 靜靜的一口氣就把茶喝完。
那杯茶很苦澀 , 苦得連眼淚 , 也掉下來了。




在半年後 , 我和相識多年的子言結婚了。
在和安齊一起的時候 , 我們只是同班的中學同學。
很巧合地 , 念大學的時候 , 也是同一系的。
在跟安齊若即若離的時間裡 , 他忽然跟我說 :「其實我喜歡了你很多年。」
接著他主動追求我。
在一個星期後 , 我倆就發生關係了。
在一起第一百天 , 他突然跟我求婚了。
我點頭得半點猶豫也沒有。
直至戴上鑽戒的一刻 , 我依然沒有點猶豫。
為何我到現在才後悔 ?
我和子言結婚一年了 , 生活一直很愉快。
我們常常一起出海 , 一起打球 , 一起看電影。
和一般小夫婦沒有分別。
直至徐安齊回來了。


[中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