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14 11:20:39沒選擇的浪人

別於文學的歷史思維

「地方菁英與台灣農民運動研討」
這場研討會,與會人士眾多,幾乎座無虛席。地方菁英與台灣農民運動議題,涉及範圍甚廣,包括台中日韓,清末民初,日據時期,整個台灣與東亞相關的地方運動、組織運作,和地方菁英領導帶來的影響,與其價值。從械鬥問題出發,從女性視角著手,從左右路線前進,論文基本上頗為多元,也互相指涉涵蓋。
第一天的議題,其實有多場都涉及一類似問題之爭。也就是所謂台灣農民運動「階級意識」路線或者「民族路線」之爭,跟菁英有直接或無直接關係的爭辯。
首先、中研院台史所的陳慈玉,從1920年的農民運動談論簡吉、李應章扮演的角色,主要提出其運動,不單純為民族問題意識,反而是對制度的抗議。不過,批評的張勝彥則表示,文中對於簡、李角色定位不夠具體。
相互對照的陳芳明教授,則從簡吉領導的臺灣農民運動討論其左傾現象,文中多所舉証簡吉的左翼路線。陳芳明的言論向來容易引發激烈論戰,此文亦不例外。除了吳密察給予多項參考,其他來賓也踴躍辯論。
吳密察針對路線問題,提出「在研究什麼是什麼路線之際?應該先回到彼時的群眾運動基礎!」「我們真的能用可採用『階級意識』名詞嗎?當時工農已有此意識嗎?還是他們鬥爭過程互相貼的標籤?」他從歷史還原的角度,時代背景氛圍的了解來解讀陳氏文章,給予一種新的視角觀看,也提醒人重新回到現場去,發覺其中的弔詭性。而非直接給予框架。
不過陳芳明也犀利微妙的回應:「一來,目前台灣對左翼相關研究實在過少,有些論點還得去參考自己過去的評論研究;二來,今天談農民運動,勢必無法迴避意識路線,且不談意識路線,豈非太右派的考慮嗎?有壓迫才會產生意識的……」關於他第一點,我不盡認同,其實無論研究左右翼,只要談論歷史的人經常有個人史學觀點,也許\並非資料過於不足,而是避開無益於己的論點。至於第二點,我相當認同,有時刻意劃地自限,過份「精讀」標籤的定義,只是保守地環繞在本質問題。
這讓我想到許\多人為了台灣直放橫放的問題爭論不休。其實,誰說放橫了肯定代表什麼政治意識?最早的台灣,唯一的定位乃在於海洋上她的位置意義。從海洋的角度而言,直的橫的不過是觀看角度不同而已。荷據時期,台灣的地圖本然就是橫放,中研院研究者詹素娟第一次在大壆歷史課上發下橫放的台灣地圖時,當我以為那是新的說法時,其實壓根不知過去的台灣本來就這樣看。誰刻意帶著意識看問題,就看出了什麼意識。
陳芳明也提及台灣史與台灣文學之間,台灣史最難的便是,文本可以發揮想像,但歷史得靠史料記載,即使明知可能有偏頗,卻無法自己假設歷史。
  (老實說,陳芳明的筆與口才實在真好,完全喚醒快冷死的我)
至於吳叡人,則從台灣民族解放與台灣民族形成論來談,他提出一個重要觀點:我們都應該重新解讀我們自以為很熟悉的文本。
  (吳叡人,離開社會運動,離開羅文嘉團隊的他,在學術的魅力真不可擋,還沒離開會場,一群為之著迷的聲音,唉~~)
由於吳叡人的觀點也引發翁佳音的某種思索,他提出一個有趣的疑問:「許\多人指稱王詩琅為無政府主義者,但他自己則說他要走的方向是民族主義著。」
這種觀念的紛歧,有時旁觀者清,有時卻是旁人過度誤解,誠如文學文本,作者所要闡述的方向,不一定與書寫的文本相一致,至少可能在讀者觀察,是不相同的。
而陳翠蓮的論文則提出許\多顛覆性的新觀念,表達農民運動與地方菁英關係淡薄,眾人則從或抽象或直接的影響論予以批判。
這些論文,這些評價,其實,都似乎因著當下的「詮釋論」以各自的思維加以定論,我想,其中沒有真理越辯越明的現象(或者沒有真理),只有永遠會從平行或分岔路線往下爭論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