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的情人節

微風陣陣的從門外吹來，午後的陽光已經不再那麼的強烈，似乎在看不到落日之前，天就會黑了。

那是個很早的開始，對於晚上的生活而言，是如此的，就像當初入學的時候，我們彼此都蒙上了黑布，由學長姐們帶隊，全部的新生都牽著手，浩蕩不齊的一群人，以彷彿要貫穿般的氣勢前進，卻茫茫的不知道即將抵達哪裡，而且眼睛因為蒙上了一段時間後，開始酸痛，又不時傳來說要跨過或者是小心別跌倒的囑咐，受難記就這樣的上演。直到，我們抵達聖母山前，天已經黑了，學長姐們發下蠟燭，我在掌心捧著深怕被燙到，那是多麼的不禁折磨、考驗。於是我禱告，但內容是什麼我早已忘了。你呢，不知道是不是還記得，那種慌恐的感覺。有時候，日子就是如此的下去，所幸並不是常常，因為我們都有個目標，就是讀書與考試。

今天是情人節，並沒有什麼很不同的，就像人家說的不是世界末日，也不是天主再度降臨的普天同慶。你知道嗎？風的感覺還是一樣，因為我穿著短袖，那種慢慢攀上肩膀的涼意，雖然說是冬天，但今年就是不同。而廣播吵雜的搖滾樂正熱絡著，DJ說的話總是相同如往年，或者說是我沒什麼情調，當年我還是很熱衷流行音樂的，雖然現在不是減了很多，但那時候我會偷偷拿錢去買CD，雖然母親總是說要跟她拿就好了，但我總覺得那也是一種罪惡，既然如此，我便選擇走羊腸小徑，現在想想，是浪費了很多錢沒錯，但多少也會值得的。

是夏天的時候吧？在到過垃圾的傍晚，我常與手提音響相處，夕陽的餘光還會伸進屋子，然後聽著現在已然忘卻大半的音樂。而今DJ再度播放的時候，感觸就不同了，主歌不必聽到一遍就可以朗朗上口，甚至身體隨著搖擺，因為那些曾經的緣故，我想到了你，想到了今天是情人節，也總是想說要為你寫首詩，一首不是情人之間，卻可以超乎朋友的祝福。遂想起了張曉風所編的「蜜蜜」書裡頭，那些很浪漫的故事。比如說在極地的人，是將話語結成了冰塊，帶回家中慢慢的煮火烤來聽；或者是「酒釀」裡面所說的，那種緩慢滋潤的感覺。而我只能愚昧的接受風。在明明是多愁善感在體內昇華的時刻，卻不知道要如何保存它，往往就這樣昏沉的看著小說度過，然後天就黑了。

其實我是努力想過，要給你一個驚喜，就像以前曾經想過要給你一條圍巾，在冬天裡頭，可以暖暖的。十分不逢時的，今天是暖冬。也好，如果那是我一廂情願念舊的話，彼此間又會更尷尬的。

但是你懂，那不是愛情。

我們只有在進學校的頭一個月同班，那時候我們就跟著另外一些同學攪成一群，久了，也不知道是誰先喜歡誰，只是我約幾位同學說要送你生日禮物，向你說：「你要不要寫交換日記？」現在想起來真的很青澀。交換日記的年代對很多人來說真的很久遠了，或者說是寫情書交換年代，但現在想起來，那才是有情調的。我們可以用筆寫著許多種心情，就算無法寫很多，因為費時，但是握緊在心頭總是有種很扎實的甜蜜感。現在看到學弟妹們，雖然說也是一群一群的，但是手頭上拿著的不是隨身碟就是照相手機，然後不停的跑，而我們也被跑成熟了。但就算腳不動，時間還是會過的，就像我沒有去改變任何的事物，他們也會來改變我，如果沒有，那麼無知的未來也將或多或少的左右我當下的選擇。

那時還對你說過：「我要陪你去看流星雨。」很令人不知所措，因為太過偏於玩笑，或者是黑色的幽默，這是現在的想法。你很妙的說，流星雨沒看過，但是看過星星。想起來你是對的，你比較實際，能夠抓住眼前的東西，而不是對無聊的承諾百般期盼。

記得我曾問過你為何當初會像我說那些話，而我更白癡的要你直接把日記丟到垃圾車裡去，是我先傷害了你，而不是後來你將我的書信交給老師，在班上傳閱才讓我覺得死心。現在想想，真的臉頰會稍稍鼓起，微笑著，那真的是自己嗎？還是說天黑了，我就開始說夢話，如果是的，會是個很可怕的暗示，暗示著我沒有體力讀書，然後考不上大學。

我仍要向你說對不起。

在不寫日記以後的日子，我開始聽起了悲傷的音樂，甚至是笛子，不管是長笛、排笛、陶笛等，有著很濃厚的中國味，就如同很多首詩詞背後的故事一般，我豎立起了自己的聆聽，有時候還會掉淚。或許你也是吧？也或許對你而言是一種解脫。至少我經過了磨鍊，不怕被蠟油滴到掌心，開始實際起來，就像一個學生還是要有他該有的轉折，不該是完美的。

你說過你要念土木工程系，繼承父親的衣缽，不管有多冷門，連上次寫信給你還是這樣。堅決嗎？因為我們已經站在下一次里程碑的起跑點了，我也害怕那種未知的壓力，就像當初我們行走的那段路一樣。

情人節沒來得及送你卡片，因為我總是寫不出詩來，心情總是太過潦草，所以無從下筆。但是請記住我，算是個朋友吧？因為以前見面的時候我們總是尷尬、害羞，說不到幾句話，連你也覺得在信中在電話中我們說的更多，我一直希望可以突破這種窘境，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或許聯考完，我們可以再出去逛街，然後重新的做個朋友，雖然距離上次的時間已經有幾年了，但至少彼此的生日，我們仍然送著卡片，只是不免的陌生，但我們同是居住一個城市。

不知道你有沒有讀過鹿橋的「未央歌」？那是一部描寫昆南的一所聯合大學裡面，大學生的種種。起初，我總是覺得那是一個很理想的世界，充滿智慧與哲學，好像說，本該是這樣，但是後來，它恢復了小說該有的轉折，或者是我一開始就掉入了作者的陷阱，如同有些事情我一開始就以為理所當然，到後來的轉變也許是好的，但是仍會覺得不適應。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總是該微妙一點的好。

今年的情人節，就屬於青春的吧？最豔麗的玫瑰也屬於青春與活力，甚至是動力。黃舒駿寫過一首歌，也是叫「未央歌」。他是屬於七零年代每個人手中都要有一本的年代，或許就是此書必讀吧？而九零年代的今天何嘗不是這樣呢？但是我們似乎失去了一些。我說的不夠好，他可以唱個更棒，如果你願意，在裡頭尋找永遠、快樂。

附 (引自Midi音樂廳)：

未央歌 唱 / 詞 / 曲：黃舒駿

當大余吻上寶笙的唇邊　我總算了了一樁心願
只是不知道小童的那個秘密　是否就是藺燕梅
在未央歌的催眠聲中　多少人為它魂縈夢牽
在寂寞苦悶的十七歲　經營一點小小的甜美

我的朋友我的同學　在不同時候流下同樣的眼淚
心中想著朋友和書中人物間　究竟是誰比較像誰
那朵校園中的玫瑰　是否可能種在我眼前
在平凡無奇的人世間　給我一點溫柔和喜悅

你知道你在尋找你的藺燕梅　你知道你在尋找你的童孝賢
你知道你在　你知道你在　你知道你在尋找一種永遠

經過這幾年的歲月　我幾乎忘了曾有這樣的甜美
突然聽說小童在台灣的消息　我想起從前的一切
為何現在同樣的詩篇　已無法觸動我的心弦
也許那位永恆的女子　永遠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我的弟弟我的妹妹　你們又再度流下同樣的眼淚
喔！多麼美好的感覺　告訴我你心愛的人是誰
多麼盼望你們有一天　真的見到你的藺燕梅　伍寶笙和童孝賢
為我唱完這未央的心願